那管事慌了心神,着急问:“大人,北燕蛮子夜袭,咱们如今该如何是好?”
王阳春手脚冰凉身形止不住颤抖,大脑一片空白,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,焦虑恐惧和不安围绕着他,安德鲁所求从来不是要了郭敬义的命,他要的是整个畄平城百姓的命!
“快!”王阳春慌乱道:“让都指挥使调兵,倾尽全力也不能让一个北燕人进来!”
畄平城不能出事!万万不能出事。
事到如今,王阳春已经明白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,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北燕人放进城,无论今日过后事畄平是否还在,他这条命都保不住,如今还能弥补之事便是不能让畄平城出事,将知晓此事的人统统扼杀。
思及至此,王阳春面色阴翳狠辣,抽出手中匕首在管家还未反应过来之际,便直直插入人腹部,后者瞳孔猛地一下睁大,似不明白怎会有此巨变,却听王阳春咬着牙恶狠狠道:“本官定会厚葬了你!”
说罢,又是一刀用力一绞匕首一抽,鲜血飞溅出来,管家直直往后倒去扬起大片灰尘,眼中还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。
王阳春用力踹了人一脚,将匕首扔在地上,脸色一转先前阴翳狠辣的神情,颤颤巍巍的冲出院中厉声高呼,“北燕夜袭,速速防备!”
城中如今乱的好似人间炼狱,房屋塌了不少,街道两侧都是烈火燃烧,不少人背着行囊神色慌张的四处任奔跑,都带着对生的渴望。
临进城门时,城门禁闭,远远便能瞧见弓箭手在城墙之上奋力抵抗,可畄平城的士兵本就是用于保护城中安宁,实战经验远不如在战场上真枪真刀,用血肉之躯拼出来的北燕军,虽有城门加持一时半会难以攻破,可畄平地势所致并无护城河,也就少了一道屏障,长久下来先不说士气,光是体力城中士兵便比不过,更何况城中还起了大火,火势燎原吞将周遭的人与物吞噬的一干二净,只余下灰烬。
畄平都指挥使司虽是一道之司,可常年在平北营压制之下,早就成了个闲散的衙门,论军事能力和作战水平远远不如,居于城墙之上易守难攻的局面,他们也打的极为艰难,既要放着城外射来的箭雨,又要组织人灭火,人员调配更是混乱,烽燧柴草慢了许久才燃。
城外树林间满是星星点点的火光,树枝耸动,脚步声杂乱,远远瞧着好似有上万之人,又是一阵箭雨飞来,这箭用的是北燕改良过后的飞燕弩,箭矢以坚硬的木头为箭杆,以薄薄的铁片为翎呈燕子双翼之态,较之畄平士兵的普通弓箭轻巧许多,却射程极远,便于携带多适用于野战。
箭矢上涂了煤粉和硫矿石粉,这箭威力太大,射到城上的士兵身上时,立马起了火焰,火舌顺着衣衫和皮肉蔓延的极快,眨眼的功夫便将人烧成一个火球,只听阵阵哀嚎,只把其他士兵吓得六神无主,手中武器直直从手中滑落,跌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往后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