硝烟弥漫,风沙怒吼,裴战一枪横扫,逼退了一波北燕军,他年少成名论实力经验,远不如安德鲁,如今已是负隅顽抗靠着一口气死死不敢松懈。
额前伤口流出的血已经结痂,糊住眼睛让他视线变得模糊起来,抬手用拇指晕开嘴角的血,朝着地面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,哑着声问,“过去多久了?”
郭盛也是一身的伤,双眼已经杀红了,闻言沉默了一会儿,才回道:“一个时辰已经过了……”
“将军……”郭盛沉吟开口,“季侍郎是不是……”
“他会来的,”裴战出声打断这番话。
郭盛咬了咬牙,劝慰道:“不如退至城中再做打算!”
“退不了啊,”裴战笑着摇了摇头,抬眸望着对面同样气喘吁吁的北燕士兵,枪刃插入地面撑着身子起身,银白色的盔甲在黑夜中犹如一道银月,熠熠生辉,他拔出长/枪直指敌军,厉声而言,“哪怕他来不了我也能守住这畄平城!背后即是大晋子民,我们从一开始便无剧可退,只能拼死一搏!定不让北燕蛮犬伤我大晋百姓分毫!”
他高高举起红缨枪,身后披风被吹得飞扬,高声吼道:“不败!”
群情振奋,备受鼓舞!
安德鲁眯着眼睛盯着那人群包围住的裴战,脸上神色阴晴不定,边上的副将满头大汗的催促,“王,不能再打下去了,硫火弹威力太大咱们将士也收到了波及,再攻下去损伤太大了!”
“闭嘴!”安德鲁恶狠狠的一脚将人踹飞,“我筹谋多年难道就算了吗!大晋伤我多少北燕儿郎,我必加倍讨回来。”
随后,他冷笑一声,“今夜赢得只能是我!”
长夜难明,这天竟是瞧不出一点要亮的征兆,风中夹杂着冰渣,冷的人刺骨,城中哭喊声越发的大,烈火,鲜血,死亡,构成了今夜的所有。
藏在城中的北燕死士杀了一路,手中的长刀被血液染红,他狰狞的面容似地狱爬出来的的鬼怪,一群孩童环抱在一块儿瑟瑟发抖,眼见刀刃就要落下,一个跛腿的少年冲了出来,双臂死死环住人腰腹,任由刀刃不停刺入后背,只一味喊着:“快走!”
刀刃刺穿身躯,火光照亮了一小片天际,祝郢舟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,脸上闪过眷恋,闪过懊悔,闪过无奈。
这世间无数个小人物的消失,就像落入地上融化的雪,他们终究化为一个数字,无人记得那是一条鲜活的人生。
杀声、喊声、响成了一片,土壤早已成了红褐色,鲜血无法凝固,身上一衣袍已然看不出本来的颜色,一刀一刀,划破以上,刺穿胸膛,刹那间,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