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兄长去了,那裴家便是由我当家,组训有云:裴家子孙为国战死乃是至高无上的荣耀,兄长载耀而归,便是凯旋,有何值得哭的,击鼓!”
“咚咚咚”的呼声威严庄重,这是属于裴家的凯旋之声,混合着呜咽的哭声,好似奏响了一首镇魂之曲。
以白幡为引,纸钱铺路,裴瑶一步一步走向棺木,她立在棺旁哽咽出声,“兄长,回家了。”
凯旋的鼓声响彻临安,承德帝站在坤元殿外眺望着宫门的方向,明明相隔甚远,他却好似也听见了那激昂有力的鼓声,每一下都能重重的打在心上,这么多年,事事都有了不同,可这鼓声亦如当日初闻那般。
他瞧了认真,胸口突然绞疼,用帕子掩唇咳嗽,脸色涨的通红,身子突然佝偻下去,仿佛喘不过气来,喉间升起一股痒意,骤然收紧,随后咳出一口带血的痰。
“陛下!”孙海慌了心神,连忙上前将人扶住,“老奴这就去唤太医。”
承德帝摆了摆手,只是用帕子擦了擦沾血的下唇,在人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往前走了几步,语气淡淡地开口,“你听见裴家凯旋的鼓声了吗?”
孙海环顾寂静无声的四周,这个皇宫大的很,成千上万的宫墙将宫里宫外隔成两个不同的天地,也阻挡了所有的声音。
他收回目光点头,“老奴听见了,的确是裴家凯旋的鼓声。”
话音落下,孙海瞧见这位猜忌多疑的君主红了眼眶,嘴唇翕动,喃喃道:“往后,这临安啊,再响不起裴家的鼓声了。”
不过一句话,他却说的十分费力,话还未说全便已经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,没一会儿手中的帕子便被瘀血浸红。
“传御医,传御医!”孙海慌乱起来,朝着四周的内侍吩咐着,“陛下!陛下……”
“传令下去……”承德帝死死扒住孙海的手,有些失神的眼睛翻着白,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“传令下去……季思以权谋私,私吞军饷,即刻起押,闲杂人等一律不得私见!”
“陛下,陛下……”
宫里宫外是两种不同的慌乱,定威将军府的丧礼有条不紊的进行,百官相送已是极高的礼仪,裴瑶处处打点妥当,半点没有丟了裴家的脸面,领着一对弟妹跪于棺木一侧,对来吊唁的诸位大人回礼,挺直的脊背是武将世家独有的风骨。
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这处奔来,裴家管事急忙穿过人群慌里慌张禀报,“小姐,巡察卫的严统领带了人在门口候着呢。”
裴瑶缓缓起身,才踏出灵堂便见严x带着两人走近,抱拳对着百官行了礼,算得上客气有佳。
“严统领,今日是家兄丧礼,您这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