坠子下的流苏沾了血渍,被染成了褐色,过去种种一一浮现在眼前,于闹市初遇,于校场相识,于月夜下的动心,甚至是那少年悸动的一吻,严兆想,他一直以为只要再等等,只要自己再努力努力,有朝一日定能同裴战比肩,那时他再将一腔情意悉数告知,将这一颗卑微却写满裴战的心双手奉上。
可是没有机会了啊,没有机会了,他的将军不见了,许是烦自己的紧,寻了一个没有自己的地方藏了起来,自己无论去到何处,见过何人,都再寻不到一个裴齐修了。
紧紧握住那块坠子,严兆垂下了脑袋,随后双肩抖动不止,终于“哇”地一声跪倒在地痛哭了起来,“我不要什么物归原主,我只要你回来,裴战,你回来啊,裴战!”
他大哭着,口中发出了低沉的哀号,死死扒住棺木,慢慢地将额头贴了上去,灵堂的烛火打在身上,将影子投在墙上,不知哭了许久,哭得泣不成声音,只能低低地呜咽着,却泪流不止。
往后这临安城中,再无那拿着红缨长/枪,一身银色盔甲,在百姓欢呼中,踏着凯旋鼓声迎着风而来,耀眼又明媚的将军了。
裴战葬于裴家祖坟,年纪轻轻落得如此下场,不由得让人唏嘘不已,临安众多各异的势力中,李弘煊较之旁人还有其他忧虑。
他执棋自己同自己对弈,神情有些凝重,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这才开口,“如何了?”
“情况不妙,”宋呈玖回道,“将军中了毒雾还未苏醒,前线北燕还在步步紧逼,属下来时听到消息,说关外的小国部落听闻裴将军去世的消息,也开始蠢蠢欲动了,虽有郭昌镇守可将士士气低落,若是再起战火怕是得败。”
李弘煜指尖轻敲着棋子,薄唇紧抿,小半晌后才问,“老二和老三那里是个什么局面?”
“听秦王府的下人说,自从他们夫人小产后,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,精神状态不大好,整日里疯疯癫癫的,秦王倒是事事亲力亲为,在府中照料也无心朝中事物,可奇怪的事皇上也未出声,倒是隔三差五差人往秦王府送些赏赐,瞧着像是弥补什么。”
“啧。”李弘煊冷冷地嗤笑了一声,像是笑李弘煜,也像是笑承德帝。
宋呈玖拿不定他这笑是何用意,并未接话,顿了顿又说起了李弘炀,“太子近日倒是忧愁,曹为远出了事紧接着季思也入了诏狱,这断了一臂又恐惹祸上身,这些日子消停了不少,连裴将军葬礼也未出面儿。”
“裴战时今日下葬?”李弘煊问。
“是的。”
“也是可惜,他这一去裴家可就成了快人人觊觎的香饽饽了,一个季思,一个北燕,站在又加一个裴家,到时这朝会可是有意思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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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要说:
小剧场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