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我娘去后我是由我父亲教导长大,他这些年不仅为了大晋,也为我们操劳,尤其是我,”祁然语气平缓,神色淡然,“我自幼便不让他省心,他盼着我为祁家开枝散叶,可知晓我钟情一人后便也未强求,只是担心我余生孤寂怕我老来无依,我不想让我父亲为我担忧,你能明白吗?”
“啊?”季思有些愣了愣,不知道为何话题走向这么突然。
“曾经有一位大师同我说过,佛家有云:万事有轮回,众生生死相续,无有止息,循环不已,我有贪嗔痴,亦有恨别离,远不如瞧起来那般坦然无畏,不止今生也开始奢求来世,想与你生同床死同穴。”
“啊!”季思已经被祁然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砸的整个人晕乎乎的,他心中隐约明白这话中含意,有些难以置信的问,“你想带我去祁府?”
“不是,”祁然展颜一笑,眉目柔情,落在季思眼中远胜世间万物的景色,“我是想问你,可愿入我祁家族谱。”
直到这会儿季思才明白祁然怕是疯了,他是心悦祁然不假,却也明白二人身份的不寻常,难以像旁人一般儿女承欢膝下,享天伦之乐,从未想过要如何,也不敢奢求怎样,便觉着如此已是极好。
可祁然有些紧张局促的问他可愿入祁家的族谱,季思不知为何鼻头一酸,咽下口唾沫,哑着声道:“你不怕天下人戳你脊梁骨吗。”
祁然笑了笑,“旁人如何说与我何干?我也不欠他们分毫,我只想你能看着我,贪心易成痴,所以我所求不多,只求于清晨睁开的第一眼,和入睡前的最后一眼,如此便已足矣。”
季思没有说话,也没有动作,只是唇角勾着一点笑,两个人都偏着头,目光在审讯堂心里一片静谧的灯光中相对,火光明明灭灭,光影互相重叠。
等了小一会儿,祁然不知道季思在想什么,喉结下意识轻轻上下滚动了一下,更是紧张和慌乱,刚想出声将话题跳过,却听面前这人出了声:
“看到了。”季思说。
好多年前便看到了,只需一眼,便能让他自此以后,便再也看不见旁人。
光影打在墙面,只余下相拥而吻的影子。
烛火被风一吹变得摇晃起来。
许是快入冬的缘故,临安的秋风有些刺骨,直直的往衣襟中钻,冷的人止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同寒冷空旷的街道相比,香罗街也是热闹非凡,门口站了不少揽客的姑娘,像是丝毫感觉到不到冷的逼人的秋风,身上罩着薄薄的衣衫,笑靥如花的挥动着手中手绢,若是瞧见路过的公子,便会扭着腰媚眼如丝的贴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