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听的头疼,仍不死心,好歹是自己组的局,便出声将走偏的酒局拨回正轨,可刚一举杯便被季思抢过了话头。
“北燕的事如何了?”
“不太乐观。”杜衡极其自然的接了下去。
祁然更是三言两语将目前局势说明清楚,“皇上有意谈合,派出去使臣前几日也回了临安,安德鲁虽也损失惨重可断然不会这般简单就答应,定是其中有所条件,皇上一拖再拖怕也是因为这点,许是这几日便会提及此事。”
“……”杨钦。
眼看三人又聊了起来,杨钦极有眼力见儿的将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,秉承着能听多少是多少的理,只是看了眼一口没动的满桌菜肴,默默在心中叹气:
神仙不吃不睡都能活着,是我等凡人不配了。
同祁然说的一般,承德帝的确因为北燕一事劳心伤神,身子才有好转便立马将二公和杨永台等人唤进宫来,佝偻着背咳的撕心裂肺,双瞳中甚至看不见一点眼白,满是丝丝缕缕的血丝。
孙海在一旁替他顺手,半晌后才见他摆了摆手,抬眸扫视着众人,声音嘶哑粗粝的问:“诸位爱卿对于安德鲁提的条件有何看法?”
底下几人面面相觑,最终又纷纷将目光投向祁匡善,后者不负众望起身一拜,恭敬道:“回陛下,两国邦交自古以来便是以信为先,这安德鲁虽多疑狠辣,但贵为一国之主若有心同我国缔约,自是真心实意,此次一战,平北军损失惨重,可北燕军也不见得讨了多少好,安德鲁更是受了伤,缔约与两国而言百利而无一害,臣能想到的事西羌自然也能。”
严时正自打严兆离京后消沉了不少,许久未出府,瞧着也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,说话声都较之以往弱了几分,“祁相所言甚是,陛下,臣也认为安德鲁不可能以此事为饵,先不说此举不妥,就说失信一事便足以令别国耻笑。”
“那安德鲁所提条件有何不妥之处?”
这一问问到了众人,安德鲁提出的条件中,除了退兵于科尔沁血脉中间划分界限,让两国泾渭分明各不干扰外,往后五年内两国各自休养生息,还愿用一万马匹五千牛羊来换大晋的三万担粮茶盐油的种子。
单轮这点来说其实并无不妥,甚至大晋还占了好处,北燕骏马因地势和草料所致,较之其他普通的马匹来说高大迅猛,也是北燕骑兵进可攻退可守的要点所在,这一万匹骏马若是到了大晋手中,便是如虎添翼。
除却其他的条件,让几人这般为难的是其中一条,安德鲁说:为了两国诚意和邦交,愿将一位北燕受雪山之神庇佑的美丽公主赠予大晋的皇帝,同样的,大晋也得派一位公主嫁于他为妃,有来有往才是待友之道。
无论他说的再如何冠冕堂皇,可众人却明白这话外的意思:名为和亲,实为质子。
安德鲁这如意算盘打的极好,他并未立后,仅有几位姬妾,子嗣不多其中更是没有一位公主,可北燕皇室人丁兴旺,无论送哪位公主和亲都极为容易。
而大晋却是恰恰相反,皇室子嗣不多,公主更是一只手便能数清,其中安月和灵犀公主最大的也未及笄,更别说舞阳公主才过总角,除却年岁不合适已有驸马的,这安德鲁从一开始打的是什么主意,已然不言而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