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还未说完,她顺着李汐双臂滑落跌跪在地上,抑制不住的哭声响了起来,“陛下,臣妾只有顺平这一个孩子,她自幼在臣妾跟前长大,比臣妾的命还重要,陛下将她送去和亲这便是要臣妾的命啊!你要臣妾怎么活啊,那安德鲁大她如此之多,顺平年岁这般小,若是去了北燕可再也回不来了,陛下,顺平也是你的女儿啊,你当真舍得?”
“朕又何尝舍得,”承德帝也是一脸疲惫,“真因为舍不得这才想着替她同祁然赐婚,了却一桩心事。”
“顺平,快快快,”常妃哭喊着,“快应了你父皇,应了你父皇便能遂了你的愿。”
李汐呆愣着,被这个消息砸的思绪混乱,像是突然间接收不到其他的消息,她无意识的眨了眨眼,张口却发不出声音,小一会儿才哑着声问,“若是没人和亲,那边境的战火是不是平息不了?”
常妃停下了哭声,连承德帝都愣了愣,像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般。
“父皇,若我不去会派何人?是安月还是灵犀?”
承德帝咳嗽了两声摇头,“安德鲁并未指定人选,朕会在大臣之女中选一位合适的人选,封她为公主送去北燕。”
“也不知哪位大人家的女儿这般倒霉,”李汐自嘲的笑了笑,随后起身将常妃扶了起来,小心翼翼替她拭去泪痕,长长舒了口气,“母妃,莫要哭了。”
说罢她回过头看了眼神色凝重的承德帝,淡淡地说:“父皇,儿臣愿意去和亲。”
“你在说什么!”常妃尖叫出声,指甲透过衣衫掐进李汐的肉中,她像是没察觉到,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,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,母妃只有你了,你让母妃怎么活啊!”
李汐轻轻拍了拍她,“母妃,李氏子孙自幼便听从教导国家大义,王族之尊,儿臣是大晋的公主,生而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,无需劳作便有人服侍,每日里的吃穿用度抵得上寻常人家半年的劳作,如今所得一切皆是大晋所给,儿臣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一切,可如今不行了……”
她说着哽咽了几声,强忍了许久的眼泪涌了出来,“儿臣不想……不想因为一己私欲害的祁然娶一个他不喜之人;不想因为怯弱害的畄平战火难以平息;不想将本应是儿臣的责任强加给无辜之人,别人从未享受过半点公主殊荣,又为何要因为儿臣的怯弱,同至亲分离,同挚友相别,她并未欠儿臣亦或是欠大晋分毫啊。”
“母妃,”李汐轻轻地唤,“儿臣是您女儿,可儿臣亦是大晋公主,以我一人可换大晋边境安宁,免百姓流离失所,建两国太平,这是何等成就,待百年归去后儿臣定能青史留名,为后世敬仰,母妃应替儿臣高兴才对。”
“顺平……”常妃以手掩唇,哭的泣不成声,双眼婆娑,远没有往日里的优雅。
“你……”一直未出声的承德帝哑着嗓子问,像是一瞬间又苍老了三分,“你当真想好了?”
这问题让李汐垂眸沉思,小一会儿才松开手,双膝着地,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,将口中酸涩咽了下去,凝声而言,“顺平也想做一回大英雄,求父皇准儿臣去北燕和亲。”
声音不大,却足以让人听的真切。
不知过了几时,承德帝才听自己声音夹杂在哭声中响起,“准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