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兴骤然止口,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曹为远如今不过一阶下囚,也被摘了官职,便改了口,“曹为远官官相护贪污军饷已是事实,御史台还查出不少他这些年受贿的财物,以曹家一个旁系的名义存着曹家别院中,都同畄平递上来的折子对得上,皇上勃然大怒再加上皇后大义灭亲,跪求皇上严惩曹为远,曹家家产悉数充公,全府上下都关在了刑部大牢,听闻抄家那日大大小小的箱子装了百余箱,震惊朝野。”
“皇后?”季思从中听出了怪异之处,“皇后求皇上严惩曹为远?”
“却是如此,”孙兴点了点头,“皇上念曹家大晋忠心耿耿,历朝历代也出了不少有对大晋有所建树的官员,再加之看在皇后太子的面上,便免了死罪,彰显宅心仁厚之意,判了举家流放,算一算日子应是没几日了。”
季思抿紧唇沉思着,随后开口问,“我若是想去见一见曹为远,可能安排?”
“大人要见曹为远?”孙兴有些讶异,皱着眉想了想,“曹为远如今重罪在身,按理说应是不行,下官去刑部问问看看可行。”
“此事劳你多废心了。”
没过两日孙兴便真的安排上了,以户部公务交接的由头讨来了半个时辰。
刑部大牢较之御史台牢房更显阴暗潮湿,曹为远衣衫褴褛,蓬头垢面,远看不出以往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模样,脱掉官袍,同寻常百姓再无什么不同。
他听见脚步声在自己牢房前停了下来,缓缓抬起眸来,双目满是血丝,眼神有些混浊,瞧了小一会儿才看清站在眼前的是何人,冷笑了一声,厉声质问,“季思,你还活着呢!”
“托曹大人的福,目前还苟延残喘断不了气,”季思以手掩鼻,皱了皱眉头,颇为嫌弃道:“就是曹大人瞧起来不太好,这处怕是狗都不住吧,不知曹大人睡的可还安稳?”
话音落下,曹为远震怒不已,猛地一下跳起便向季思扑来,却被铁栏挡住,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季思,咬牙切齿的怒吼,“我不知你是用了什么诡计,能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,不过人在做天在看,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,你定当比我惨千倍万倍!”
说罢朝着季思的方向啐了口痰。
后者侧身避过,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缓缓蹲下身来,脸上挂着阴沉沉的笑,轻声而言,“曹大人,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何能从诏狱出来吗?”
曹为远愣愣的听着,他自幼便不聪明,若不是因为曹家莫说当户部尚书了,怕是连科举都中不了,故而听着季思这么一问,半点想不明白其中缘由。
见人这副呆愣不解的模样,季思在心中嘲讽的笑了几声,暗道:当真是个草包。
面上却是凑近些许压低了声音,有些模棱两可的说:你我二人都归属于太子殿下,这户部明面上是由我二人掌管,实则是属殿下势力之一,曹大人仔细想想,莫不是真以为太子殿下当真什么也不知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