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头发?”祁然重复了一遍,接过那只手看了看,黑色毛发不过指甲盖大小,有些弯曲,较之普通头发来说要粗黑许多,“这应当是根胡子。”
宫里的太监喜爱留长指甲,以至于出了宫这习惯都还保留着,故而能夹着根胡子也不为奇怪,可怪就怪在他一个太监哪儿来的胡子,季思想不通,索性问了出来,“这胡子哪儿来的?”
祁然摇了摇头,想了会儿又道:“若不是用扯,寻常男子的胡须不易掉,他受制于人更是不可能随意动,这胡须许是粘上去的。”
虽未说的清楚直白,可季思却立刻明白祁然话外之意,不由得接了一句,“那是什么样的人需要粘假胡须掩人耳目呢,假扮男装的女子?亦或是……”
他停了下来,看向身旁的祁然,两人对视一眼,像是明白对方心中所想,异口同声的将另一个猜想吐了出来,“太监!”
二人说话动静有些大,杨钦探头探脑的看了小一会儿,皱着眉嚷嚷,“你们在哪儿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呢?”
季思回头看了一眼杨钦,并未答话,而是冲着祁然说:“猜来猜去也不是一个办法,不管如何先将尸首带回去,至于其他,再从长计议。”
“也好。”
三人将那尸首乔装打扮一番,装成醉酒之人,以免过于引人耳目,正准备要走时却突然想到,他们三人府邸人多眼杂,都不适合放一具来历不明的尸首。
思来想去,季思勾唇笑了笑,“我知晓有一处再适合不过。”
故而当杜衡披着斗篷拉开门,便瞧见站在自家门前满是狼狈的三人,边上还放着一具看不出是死是活的“人”,脸上表情可用精彩纷呈来形容,心道:现在将门合上可还来得及?
可门外的季思却似看不见这人铁锅一般黑的脸色,咧开嘴笑的乐呵,“想着存孝一人寒夜难眠,于是来慰问慰问,如何?可算贴心?”
听着这话杜衡脸色又难看了几分,最终却是长长叹了口气,将门推开了些,“天冷的很,先进屋再说。”
于是乎,三更半夜在四周一片漆黑的环境下,杜衡家亮起的烛火便显得格外惹眼。
他忙里忙外,烧了热水沏茶,分别给三人斟了杯,这期间也从憋不住话的杨钦口中,得知了七七八八,便捧着杯茶冲角落的尸首抬了抬下巴,“你们当真要将这尸首放在我这儿?”
“这不是因为你这处清静些吗,”无论是谁同死人共处屋檐都十分忌讳,季思也明白杜衡的为难,忙补充了句,“过了今晚便行,明儿个一大早我就带初一过来查看,事后便让他入土为安。”
“我倒是没什么,白天不做亏心事,也要不怕鬼敲门,不过这粘假胡须的太监,你要如何找起?”杜衡抿了口茶问。
“为何你不觉得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,而是觉得是个太监?”祁然也出了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