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表面功夫做的极好,祁念不知如何寒暄,只得看向季思。
季思上前同人虚以委蛇,端的是虚情假意,“这自是极好的,原本王爷同五皇子小聚,下官不应多嘴,可实在不巧,皇上让五皇子同祁家大公子做学问,这功课不能耽搁,怕是只能改日再聚了。”
被人驳了面子,李弘煜也未动怒,依旧是那副眉眼弯弯的和善模样,掀起眼帘瞅着季思,语气让人听不出一丝不悦,“季侍郎如今倒是同五皇弟走的极近,到让人想到过往在先太子身边的时候了,也不知先太子在下面瞧着,心里头可舒心?”
“先太子既去了,还是莫要提他的好,再者说,冤有头债有主,先太子若是怨气不散,那也应该去寻那幕后操持棋局之人,噬骨剐肉也好,掏心挠肝也罢,同下官有何干系,这平白一口锅砸下来,当真好生冤枉,王爷觉得可是这个理?”
二人面上一派和谐,心中却又各自打算,旁人瞧不出半点针锋相对的火药味,倒像是故友相逢。
“却是这个理,”李弘煜点头应了句,“季侍郎如今是皇上跟前的红人,这朝中谁人都得给几分薄面,他日加官晋爵,可别忘了我们。”
“王爷说笑了,”季思同人陪着笑,三两拨千斤将话头抛了回去,“今日坊间都在传,说王爷是天神转世,有神灵庇佑,前些日子天降神迹不少人都瞧见了,更有甚者将王爷同古人的立斩白蛇,鱼肚称帝相提并论,可惜下官没福气,未能瞧见那般神迹,实在可惜。”
“不过是几只秃鹰罢了,都是坊间说的离谱了些。”
“世人总爱以讹传讹,毕竟这古人神迹都是人为所为,意欲为何,那是司马昭之心,路人皆知,王爷清清白白无心朝政,又岂会效仿呢,王爷说是吧。”
李弘煜看着眼前笑意妍妍的季思,在心中恨不得千刀万剐,实际上却是轻笑出声,“却是如此,不过是煽动无知群众对于神明的敬畏之心罢了,并无什么用处,本王还要去向皇上汇报今日朝中事务,便先行一步了。”
“王爷慢走。”季思侧身垂下眼眸。
待人走远,他扬起的唇角这才落会原位,回身盯着那人背影,眼中满是深究。
许是极少见到季思这种阴鸷的神情,祁念有些愣了愣,扯了扯衣袖问:“季大人,这人是谁?”
闻言,季思冷笑了两声,“一只披着人皮的狼啊!”
说罢,他带着祁念出了宫,将人送回祁府后便又匆匆去到了杜衡住宅处。
敲门时来开门的人却是杨钦,季思愣了愣忙问,“你怎在此,存孝呢?”
“里头呢,”杨钦侧了侧身让人进来,合上门跟在人身旁往屋里走,“我来时便见他在写东西,瞧了会儿也未看明白,凑巧听见敲门声,谁知道是你。”
季思侧眸看了人一眼,又问:“今日休沐,你不在府中待着跑这儿来做甚?”
“这话说的,我就不能念着快过年了,存孝在临安举目无亲,难免冷清了些来陪陪他吗。”
“哦,是吗?”季思不阴不阳的回了句。
杨钦被他这语气弄得浑身不自在,索性坦言道:“行吧行吧,我娘不知从哪儿搜罗了一堆姑娘家的画像,三天两头让我挑选,我实在受不住了,便来存孝这里避避风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