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刀沉重,也终于令他有了些实在的安全感,他同父王学过刀法,那是刻在他心中的同西羯有关的回忆。
落叶簌簌,飘在他的刀上,他越舞越快,那刀好似也已同他融为了一体,而他们一群人聚到这酒楼院中,其他雅间甚至大堂中的客人不免也好奇探头来看热闹,探首只见异域少年手持巨刃,刀法凌厉,有人鼓掌叫好,也有人啧啧称奇,无数声响混杂,延景明却心无旁骛,好似什么都不曾听见。
他一点也不觉得心慌。
他看见了自己喜欢的武器,心中就只剩下了这武器,其他人如何,他一点也不想去理会。
铸剑师仍担心延景明将刀踹断,他抹一抹头上的汗,冲着延景明喊:“太子妃!您悠着点儿,莫要将刀弄断了!”
延景明好似不曾听闻。
温慎之依着二楼的长廊,侧首去看一旁呆怔的刀匠,问:“这刀,你如何才可割爱?”
刀匠说不出话。
他收藏这刀许多年了,从未见过有人能真的将这刀舞起来。
他沉默不言,温慎之便从容往上加价,道:“你想要何物替换,孤都能给你。”
刀匠沉默许久,方才开口,道:“我……草民确实有个想法。”
他终于没有了方才的轻蔑之意,连语调都客气了起来,温慎之知道他是已觉得服了,便微微点头,问:“你想要什么?”
刀匠问:“草民能留在太子妃身边吗?”
他学了这么多年锻刀之法,总盼着自己的刀将来能遇到一名与之相衬的名流侠客,而如今他见延景明如此,竟头一回觉得,不是人配不配得上他的刀,而是他的刀,也许配不上这个人。
温慎之微微一笑,他这一回可没有吃醋,只是道:“那你得去问问他。”
恰延景明收刀后撤,将那刀沉沉一声伫于地面,而后抬首朝上看来,大声说道:“泥们中原,有这样的好刀!”
他额间有细汗,面上薄红,略有微喘,担心自己的轻功不到家,带着这么沉的刀往屋檐上跳会将酒楼的屋顶踩塌了,便提着刀绕路跑上来,到了刀匠面前,不等刀匠开口请求,他便抢着道:“这刀真好,窝不舍得弄断他。”
刀匠道:“太子妃——”
延景明:“还有其他刀吗?泥不服窝,窝再弄断几个给你看。”
刀匠:“……”
延景明把刀还给他,一面又道:“这个考验不算哦,再换个来吧。”
刀匠很是迟疑。
他想,延景明揪着此事不放,显然是一定要再让他拿出一个比试法子的,可他又已经认可了延景明的实力,那这种时候,他若是再弄断一把刀,显然就有些不值得了。
他应该去寻一个办法,一个不会造成损失、又能满足延景明,能让延景明得到考验的办法。
刀匠灵机一动,觉得自己想到了。
他扭头看向铸剑师,伸手在铸剑师腰上一阵摸索,看得延景明忍不住皱眉,小声念叨:“这里这么多人——”
刀匠从铸剑师的腰带上抽出了一柄软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