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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过了多久,一直到天光大亮的时候,树林里传来一声清脆的雀啼。

    秦钩这才恍然回过神,他回过头,喊着:“备马……备马!”

    晏知警惕地站起来,也让自己的随从去牵马。

    可是等秦钩的侍从把马匹牵来的时候,秦钩翻身上马,刚要去追,却扯了一下缰绳,停住了。

    他神态茫然,思索良久,最后却调转马头。

    “回宫……”

    晏知松了口气,也吩咐整肃队伍,准备回程。

    回去路上,秦钩骑在马上,扶游的控诉与哭喊,一声一声敲在他心上。

    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极快,好像要冲破禁锢、直接跳出胸膛一般。

    忽然,他感觉眼前一黑,整个人从马背上跌落下来。

    跟在后面的马匹来不及停住,马蹄子踏在他的胸口。

    他不觉得疼,只觉得还不够,要是能直接把胸膛剖开,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心,那就好了。

    只可惜这不可行。

    而这还只是扶游出去采诗的第一天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扶游离开的第二天。

    扶游已经远离皇都,进入另一个州郡的边境。

    小采诗官背着书箱,摇着木铎,受到了整个村庄百姓的热情款待。

    秦钩已经回到皇宫,回到养居殿,坐在案前批阅奏折。

    崔直像往常一样,点上安神香,摆好笔墨与茶水,就退出去了。

    这天晚上。

    扶游在村子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家里留宿,和老人家谈天说地,谈了半宿,才迷迷糊糊地去睡觉。

    躲在被子里的时候,扶游没忍住流了眼泪。

    养居殿里,秦钩在案前批奏折批到半夜。

    夜深时,他搁下笔,揉了揉眉心。他下意识走到偏殿,推门进去。

    偏殿里没点蜡烛,是黑的。

    他走到床边,抬了一下手,想要掀开帐子,却发现帐子原本就是挂起来的。

    他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,只是在床铺外面躺下,习惯探手去碰时,却触碰到一片冰凉。

    什么也没有。

    秦钩这才反应过来,扶游走了。

    他收回手,捂住额头。

    好半晌,秦钩坐起来,喊了一声:“崔直。”

    这是老毛病了,他夜间失眠。

    崔直赶忙从外面进来:“陛下。”

    “把安神香点起来,宁神丸拿来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