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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还陷在思绪之中,后边一个公爷没了力气,手上的棍子松了一下,险些带得所有人连同棺材一起摔下去。

    秦钩猛地把棺材往回一扯,稳住了。

    他回过头,对众人叱道:“滚。”

    几个公爷拿不准士意,又不敢把棺材放下来,只是犹豫了片刻,秦钩就冷着脸,一副要咬人的模样:“让你们他妈的松手!”

    他们小心翼翼地放下棺材,秦钩一个人双手架着横梁,头也不回地、一步一步地继续往上走。

    那棺材重得很,秦钩力气比平常人大得多,也有些吃不消。

    到后面,他每走一步就要在台阶上停顿许久。崔直问他要不要让侍卫来抬,他却不肯。

    他像自虐一样,一定要自己来扛,横梁压在肩膀上,几乎嵌进肉里。

    良久,他才拖着扶游,走到祭台上。

    他曾三次走上这个祭台。

    三年前,先皇病逝,他登基的时候,刘太后让他称病,没让他来。

    他第一次来,是在年前,他重新给自己办了一个登基大典的时候。

    后来和扶游成亲,第二次上来。

    第三次登上祭台,便是今天。

    祭台上已经布置好了,秦钩把棺材放到正中,自己重又坐到旁边。

    崔直照他的吩咐,给他拿来粗布麻衣。

    秦钩披上麻衣,看着制式,竟是丧夫寡妇的模样。

    他面无表情,朝底下人扬了扬下巴:“跪下。”

    一群人忙不迭下跪,秦钩又冷声道:“哭。”

    众人面面相觑,犹豫片刻,随后低下头,用衣袖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。

    秦钩惊雷一般的声音忽然响起:“哭大声点!”

    被他震慑住了,所有人都干嚎出声。

    秦钩转头吩咐崔直:“去,看着谁没哭,拖下去打。”

    崔直战战兢兢地应了:“是。”

    随后,秦钩自己也在扶游面前跪下。他跪得板正,垂在身边的双手紧握成拳,眼眶通红,却把眼泪全都咽回去。

    入了夜,灵前的蜡烛都换了几次,一群人都饿得不行了,哭得也有气无力的。

    许久之后,崔直壮着胆子上前:“陛下,是不是让大人们先回去……”

    秦钩回头看了一眼:“跪着。”

    没有人再敢说话。

    秦钩硬生生把朝中所有官员扣在宫里,扣了十几天。

    这十几天里,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哭,哭得越大声越好。

    秦钩披麻戴孝,也跪着,其间下了场雨,他也跪着不动。

    真像是一只被丢弃的小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