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不是因为这皇帝每天缠着扶游,扶游也不至于被刘太后盯上。
他一甩袖子:“来人,天冷了,请陛下去暖阁里歇息。”
皇帝同样转头看他:“我不下去,要不是因为你每天缠着扶游,扶游也不会这样。”
一模一样的话,他们两个的想法一模一样。
只是皇帝傻一些,直接把话给说出口了。
可是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傻了,说起话来逻辑清晰。
秦钩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。
*
长乐宫正殿里,侍从推门进来,小步走到刘太后身边,附在她耳边,低语几句。
刘太后挥手屏退侍从,又一次看向殿中的扶游。
“扶游,你年纪小,总是这样奔波采诗,哀家看着也心疼。扶游,正好陛下身边还缺一个侍读,你看你想不想留在宫里,给陛下做侍读?”
扶游连忙抬起头:“我不想。”
他有点失礼了,刘太后倒是不介意,笑了笑,让他继续说。
扶游连忙收回目光,低下头,继续恭敬答话:“太后厚爱,但扶游出身采诗世家,祖父、父亲皆是采诗官,而且这一年来,扶游在外采诗,确实收获良多。”
“那你是不愿意了?”
“扶游生在山野之间,生性散漫,恐怕冲撞贵人,实在不适合留在宫中。”
刘太后审视地看着他,似乎在揣摩他说这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。
扶游犹豫了一下,弯腰跪下,双手扶地,给太后磕了个头以表决心。
他重新直起身子,一双眼睛清明澄澈,定定地望着她:“扶游谢过太后厚爱。”
刘太后沉吟许久,最后又问:“哀家听说,你近来,搬去了花楼住?还和一个小倌……是因为他?”
“自然不是。”扶游垂眸,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手指,“小臣与怀玉相识不过短短数日,与他相交,不过是看中他会弹琴,嗓子好,会唱歌。同他住在一块儿,也是想同他弹琴唱诗。至于其他,自然没有。”
刘太后淡淡道:“你倒是一心都扑在采诗唱诗上。”
“让太后见笑了。”
几次言语交锋下来,扶游不知道刘太后信了他的话没有,手心都湿了。
刘太后最后问了他一遍:“你真的不愿意进宫?难得皇帝喜欢你,你留下来,不比每年在外面奔波好?”
扶游坚定道:“扶游心意已决,谢过太后厚爱。”
话尽于此,刘太后仿佛不在强求扶游,却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门外。
扶游明白她的意思,举起右手,仰起头道:“苍天为证,后土明鉴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