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今年开始,他们保持着每年冬天见面的频率。
对扶游来说,不过是冬天献诗,换了个落脚的地方。
对秦钩来说就不太一样了,小世界只剩下冬天。
不是冬天的其他季节,他总会想起扶游从前说的那句话。
——陛下,冬天再见。
这像是一句诅咒,一句预言,无时不刻不在应验。
他真的只能在冬天见到扶游了。
*
就这样过了两年,这年冬天,扶游又一次进宫献诗。
这回他甫一进宫,就察觉到了今年宫里的气氛好像不太对。
走在宫道上的时候,遇见刘太后的两个侄子,刘礼与刘义。
扶游退到一边,给他们行礼,他们匆匆走过去,也没有留意他。
到了养居殿,扶游问起来,秦钩一面帮他暖手,一面道:“刘太后病了。”
“难怪。”扶游点点头,刘太后的两个侄子最是孝顺,他们自然着急。
“她弟弟和她侄子请了很多大夫进宫,没什么用。刘家也很怕她死,她一死,朝政就要回到我手里,所以他们很害怕。”
扶游正色道:“刘将军是真心担心她的。”
“嗯。”秦钩抱住他,“你不用担心,事情我都安排好了,这个冬天会安稳过渡的。”
扶游本来想过去探探病,可是转念一想,刘家兄弟刚刚才过去,他现在过去,恐怕是不方便。
于是他伸长手,把自己的书箱拽过来,拿出两支还没写过的竹简。
“讲一下今年朝堂上的事情,要别人不知道,只有你知道的。”
秦钩顿了一下,扶游正色道:“我要写史书。你讲点我不知道的东西。”
秦钩笑了笑,从身后抱住他,握着他的手。
*
太后的长乐宫里,满殿药香。
刘太后躺在里间榻上,隔着厚重的帷帐,时不时传出几声咳嗽。
刘礼与刘义跪在外间侍疾,神色担忧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才有侍从出来通传:“两位公子,太后娘娘好些了。”
两兄弟立即站起身,抚了抚衣摆,快步入内。
刘太后躺在榻上,脸色苍白,不见一丝血色。
刘礼小心靠近,在榻前跪下,唤了一声:“姑母?”
刘太后听见声音,眼睫动了动,睁开眼睛,甫一开口,先问了一声:“是阿戎吗?”
“阿戎”是刘将军的乳名。
刘礼轻声回道:“姑母,是我,天冷了,父亲不便出门。”
刘太后浑浊的眼珠转了一下,似乎是回了神:“他也病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