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里的地龙烧的很足, 杨一备好热水才告退。楚云闲让梁君末先洗,自己等一会儿, 梁君末揽着他的腰道:“一起。”
王府的浴桶很大,两个人泡在里面也不觉得拥挤。热水氤氲,雾气升腾, 楚云闲坐在另一边侧靠在浴桶边缘,露出光洁的后背。两个人不是第一次坦诚相见,并不觉得尴尬。当年断魂涯一战,楚云闲身受重伤,身上有很多伤痕。有些伤痕浅,有些伤痕深,浅的不明显,深的有些狰狞。
梁君末挪到楚云闲身边, 手指在他的伤疤上划过,楚云闲回头看他。热气在脸上添了一抹胭脂色,水温舒缓身体的疲倦,楚云闲看过来的眼神有些迷离。
“逸之,你可知道大哥给你取的字是什么意思?”梁君末拿过搭在一边的布巾给楚云闲擦拭身体,手掌力道适中,楚云闲闲适的眯起眼,趴在浴桶上。
“知道,大哥在手札里写了,第一次看的时候觉得眼熟,后来才知道大哥用心良苦。其实不管是逸之还是季习,我这样的家世想要置身事外,太难。”
有些东西楚云闲并不是一无所知,所以才会在梁君末称他逸之时那么惊讶,他以为自己和这个字再也没有缘分。
“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太难?只要你愿意,等大哥的事情尘埃落地,我辞去朝中职务陪你浪迹天涯。我们去找一处鸟语花香的清幽之地,日出而作,日入而息,凿井而饮,耕田而食。”
梁君末看着楚云闲身上的伤疤,平静地描绘自己心中的场景,等一切事情结束,能带着楚云闲去过这样的生活,远离朝堂纠纷,也未尝不可。
如果可以,他们还能收养一个孩子,男孩女孩都可以。是男孩自己教他骑射书画,楚云闲教他武艺兵法。等他十四五岁,就让他一个人出去闯荡江湖。有缘就考朝堂的武状元帮梁荀守江山,无缘能在江湖中闯出一番美名也好。是女孩,他们可以把她当千金宠着,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。她如果觉得隐居的日子清苦,他们可以带着她去江湖漂泊,找一个她喜欢的人,然后把她风风光光嫁出去。
这样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好,相知相守,朝朝暮暮,春宵与度。
楚云闲被说的有些心动,眼眸半阖,梁君末的话就像一只画笔,在他脑海里勾画出这幅场景,悠远闲适。他缓缓睁开眸子,雾气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。梁君末的气息就在脖颈间,温暖滚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