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玟看着牌匾不答,小皇帝呼吸的热气就过来荡着他的耳廓,不停地道:“老师……怀玉……谢太傅?”
谢玟反应过来,转头道:“你——”
他刚出口一个字,对方便凑过来要亲他,好在谢玟虽然让他磨得习惯了这种轻吻,但记得这是在外面,抬手屈指敲了他一下,抵住这小兔崽子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耳鬓厮磨,看着他不轻不重地道:“这么快就给我恢复原职?不是你处心积虑把我挪去当太史令的时候了,你让我编写史书,究竟是想看我写出个什么话来呢?”
谢玟说完便上前去,周遭的侍卫早已率先撕下了封条,他抬手推门,大门吱呀着散向两边,槛下蒙着一层薄薄的灰。
启朝的官制之中,太傅并非虚衔、也不是远离政治中心的荣誉称号,而确确实实能够在主少之时代管天下、成为实际掌权人的位置。只不过“谢太傅”这三个字,他已很久没听过了,似乎在百官、在所有人眼中,他的第一顺位称呼仍旧是“帝师”,就算他左迁太史令,也依旧如此。
萧玄谦跟随他进入谢府。
这座尘封了许久的府邸宅院,并不见当年栽满了花草的绮丽芬芳。那些花草皆枯死,残雪厚冰冻结了小湖,只有一棵谢玟亲手栽种、沉进泥土中生根发芽的树木仍旧鲜活,它的枝叶繁茂至极,像汲取了这个庭院里所有的生命力般,那样顽强。
谢玟看了它一会儿,无声地说了句什么,然后在萧玄谦的陪同下一路打开屋室,行经过整个谢府,他那股翻涌而起的念旧才慢慢平息下来。
谢玟抬手从书案上残余的纸上翻了翻,突然望见下面几页上不属于自己的字迹,他抬眼看了看萧玄谦:“你来过这儿?”
萧玄谦——他脑子不是很够用,被问了一句,才迟钝地在脑子里翻出相应的记忆,并且感同身受地急了起来,啪地一下按住了谢玟的手。
谢玟看着他,稍微蹙起眉。
萧玄谦被这视线一看,按着他手的动作慢慢松懈了,他的喉结动了动:“……不是我写的。”谢玟道:“写得什么,咒我不得好死吗?”他深知那时候对方是个什么德行。
萧玄谦:“怎么可能?我……”
猝不及防下,谢玟倏地抽出那几张布满了小皇帝字迹的纸,他从头看了两行,一边看一边绕过桌案,走到对方面前:“不要着急,并没什么内容。”
全是他的名字。
可谢怀玉这三个字,对方也写得并不工整,纸张尾部染着一点猩红的血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