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育跟着他:“你怎么不想想,是你自己早上起来捉鸟,若是乖乖来听学,也就没这档子事了。”
梁珩道:“根本就不是一回事!”
沈育道:“怎么不是一回事,一个人同一时间难道还能分身异地?你来听学就不会捉鸟,不捉鸟人家就不会死。”
梁珩的脑子根本绕不过沈育,幸好他是殿下,可以不讲道理。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沈育拉住梁珩,叫他别再冲锋,能站住好好听他说完话:“鸟都能可怜,我们等你一早上,你来了就瞌睡,我们连句重话都不敢说,就不可怜?”
梁珩瞧他,两只眼睛亮得很。他生得本来唇红齿白,模样端正,任谁给他这般盯住,什么脾气都烟消云散了。沈育反倒有些不安起来,梁珩毕竟尊贵,连他老父都叮嘱过不要与他为难。
也罢,犯颜劝谏,要骂要罚沈育都认了。
梁珩说:“那你想和我一起玩儿也行。”
沈育原地踉跄,差点扑地,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。
太子有点冒傻气。沈育心中再次加固了此印象。
后来沈育反省自己的教育失败,总结得出一个经验,对于过于犯傻的学生,最好直言相告,以免其在弯弯绕绕的话术里迷失了方向。
事实证明梁珩就是其中之一。
第二日讲学,他又迟了,这次是贪睡。沈育找到他寝殿,清凉殿储存的冰块源源不断送来冷气,熨帖得人骨头发酥。
梁珩睡得口水直流,腰间一条薄被,敞开的领口露出少年人白皙的肤色。信州握一把团扇守在塌边,对沈育比了个嘘。
“……”
嘘他大爷。
沈育将此情形如数转告沈矜,他现在委实明白了崔显等人为何纷纷在太子身上砸了金字招牌。
但沈矜依旧泰然处之,甚至到沈育都不能理解的地步——为了迁就太子的睡眠,沈矜将之后的课程调到了下午。
即便如此,下午的课,太子还是不到场。
梁珩甚至不在储宫,沈育揪着一个眼熟的小黄门问梁珩去处,他已认得一些人,比如眼前这位就经常跟在梁珩身边。
小黄门眼神乱瞟一阵,支吾不肯说明,无奈沈矜名义上是太子少师,最终还是告诉沈育:
“这个时辰,不是在东市的陈玉堂,就是在西市的解绫馆吧。”
沈育严厉道:“他今日有课,就算自己忘了,你们也不提醒?”
小黄门不以为意:“沈公子,您有什么疑惑,直接问殿下好了。我们做下人的只管逢迎主子开心了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