嶂山王则是皇帝亲爹,世上从来没有亲爹给儿子贺寿的道理,只有皇家常出伦理闹剧。
重要人物贺礼之后,轮到不重要的人物。
段延陵与连轸的蓝田玉碑,玩笑似地亮相,亮闪闪晃瞎了大小官僚的眼,很是出了一番风头。座首,段相脸色则不怎么好看,对这个不着调的大儿子实在无可奈何。
接着又是仇千里献的花车,另些叫不出名字的人送上叫不出名字的花样。皇帝挨个行赏赐,由仪官代为说点褒奖勉励的话。
沈育快坐不住了,才看见信州,急匆匆刚从承明门赶来,献上山神眼。梁珩仍然不在。说起来,自打沈育将山神眼送去储宫后,梁珩就再没现身,解绫馆那日也不曾见他。
皇帝收了儿子的贺礼,说些无异于旁人的官话。信州又匆匆从宴席消失。
“你去哪儿?”沈矜叫住儿子。
沈育目光仍追着信州消失的方向,敷衍道:“找茅厕,宫里有茅厕吗?”
天禄阁是台三出阙,远处观望仿佛一根擎天柱,走到近前绕行起来,才发现基座也宽阔得骇人。
信州在天禄阁背面,正与什么人交谈,那人蓄着白胡子,颇有些老态,穿医官服饰。
“殿下怎么了?”沈育出声问。
信州吓一跳,回过头:“沈……殿下抱恙,正打算请疡医去看看。”
宴席上。等了小半时辰也不见儿子回来,沈矜独个儿寂寞地琢磨:那小子究竟去了哪里?
储宫后殿,夏日用以遮阳的帘幕,封上四角,秋日里来挡风。晚风撞得竹篾扑簌作响。
信州带着疡医疾步入内,两个小黄门从旁伺候着,床榻上梁珩闭目休息,脸色发红。
“殿下,”信州跪在榻边,小声叫他,“医官来了。”
梁珩仿佛陷入昏睡,人事不省,眉头皱成倒八字。
“前些日子夜里受凉,”信州便对疡医说,“起先没什么征兆,某天忽然就发起热。”
疡医为梁珩诊脉,沈育看着,觉得心中烦躁,移开目光问信州道:“什么时候着的凉?”
信州仿佛有点难以启齿:“公子送来山石那天夜里……殿下爱不释手……”
沈育不解其意,等他继续。
信州只得尴尬道:“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,起来好几次,要去仓库瞧山石,入秋风跟剪子似的,一夜吹上那么几次,就伤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