炼狱般的情景。
“梁珩!”
哭叫、奔跑、刀入骨肉的声音将这名字吞没。
梁珩一拳砸向屠夫后脑,屠夫背对他,正提起一少年脑袋,横刀待戮。
骨裂,不是屠夫的枕骨,是梁珩的指骨。
“啊哟!”他甩手跳起来。
那少年被提头刀下,已经魂魄出窍,两眼翻白,得了梁珩一拳之功,屠夫放开他,刀刃转向梁珩。
被追杀的少年都身着轻纱,跑起来翩然如蝴蝶。梁珩却是锦衣佩玉,与这屠宰场格格不入。
二人相对沉默,梁珩后退数步:“那个啥,听我说,你不一定敢动我……”
大环刀瞬息便至。
“沈育!!”
梁珩被迫加入到逃亡队伍中,他扑倒在锦围的绣花丛,薄红已被染得艳如鹅冠,锦缎柔软,蛛丝一般网罗住猎物,钢刀近在咫尺,裂开梁珩束发的皮冠。
他顿时披头散发,狼狈不堪,踉跄爬起来又被树林中横陈的根节绊倒,眼看地面越来越近,后脖寒毛已先一步察知刀锋来临——斜里忽然冲出一人,风扫落叶般抄起梁珩,手中钢刀一架,登时将屠夫格开。
沈育喘得止不住气,浑身大汗淋漓,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情疯狂找遍迷宫角落。梁珩在他怀里发着抖,摸上他侧脸的鲜血。
“不是我的。”沈育言简意骇,将他的脸按在胸口,一刀横扫,刀势中途易辙改为斜切,斩掉屠夫半只手掌。
梁珩什么也看不见,只听得屠夫痛吼怒叫,接着背上一热。
屠夫的气息消失了。
“站起来,”沈育环着梁珩的腰,架着他,“腿软了吗?我背不动你了。”
这时梁珩才摸到他腰间一片湿热。
“这是什么……”梁珩掌间淋漓,面色惨白,“这该是你的了吧?”
“找你时给人划了一刀。”沈育轻描淡写一笑,嘴唇却失了血色。
“快走,离开这个地方。”
梁珩架着沈育,两人不敢在迷宫中乱走,便认准一个方向,用沈育夺来的七环刀劈荆裂帛开路。
滴落的鲜血如同蜂蜜,一路吸引来刀斧手。
“望都城里,为什么会有这种地方?”梁珩只感到匪夷所思,惊怖异常。
沈育抬起手臂,已感到气力不济,给梁珩指一个方向:“你看那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