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不能这么说,”沈矜道,“名字是一种念想。有念想,才有共同的目标。”
沈育走上前,见沈矜已画出一幅天下江山图。南边的亓人、北边的晁人,以及更北边的鸟夷人,各踞一方,互相制衡。
听说鸟夷人常在大漠寒川之中,逐水迁徙,风餐露宿,天生武勇过人、凶悍难敌。不过晁人替他们挡住了南下的风沙与兵戈,使涿水以南仍能在惠风和畅里怡然自乐。
“摆这做什么?”
沈矜道:“给殿下讲天下大势。儿子,老爹有时也觉得你还是有点用处,殿下和你待的久了,竟然也会说一些像样的话。有天问我,‘举直错诸枉则民服,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。何以曲者扶摇上,直者死道边,而民不敢言?’”
宋均闻言,诧异又欣慰地笑起来:“哦,那个殿下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?不是很好吗?”
代表望都城的圆点外,被沈矜圈上一周。
沈育指着那圈问:“这什么?”
沈矜道:“不像么?这是始兴郡,如今的太守徐酬,不是封疆胜似封疆,两万守备军,在外护佑望都城——怎么了?”
沈育神情古怪,敷衍几句,回到自己房中。门一关上,他就手心冒汗,怀着一个可怕的猜想来回踱步。
在解绫馆与仇千里会面的人,守卫王城的角色,非是南军中人,而段延陵不肯告诉梁珩……
沈育停下脚步,感到解绫馆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。
这天,沈矜大发慈悲,放了书房休沐,听学的三人从不可胜数的书卷堆里解放出来。
连轸待要欢呼,邀请好友们外出放风。然而段延陵有事,梁珩忙着,沈育自不必说,连轸向来有点不好意思和他搭话。
“你们要去做什么?带上我一起不行吗?”
段延陵摸摸连轸的圆脸蛋:“不行。连傻,你就吃好喝好睡好,活着多长肉,少长心眼儿,我和你爹就满足了。”
要摆足架子,梁珩便带上信州,与几个跟班的小黄门。大摇大摆横穿南闾,在仇府门前,等待接驾。
沈育与段延陵则绕道桃花林,从通往后院的石拱门,伺机进入仇府大院。
梁珩出门很少这么大架势,隔着院墙都能听见仇府上上下下惊动,脚步声纷纷往大门聚集。
因为平日里太随便了,沈育都快无法将梁珩当作需要仰视的人。
段延陵佩了把剑,不是上次问仇千里借来的君子剑,而是一把真正开锋的利器。他本坚决反对到仇府冒险,不知为何今天又来了。
沈育想不到他真会使剑,多看了两眼。段延陵说:“怎么,莫非你什么准备也没有,就敢进入杀人魔的巢穴?”
沈育道:“你还想怎么准备?在他府中杀几个人留下证据,好叫他怀疑到太子身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