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位客官,要喝点什么?小店招牌特色,乃南州郫筒酒、嶂山卢酒。前者如梨汁蔗浆,清淡甜冽,饮之不觉酒也。后者辛辣割喉,三杯即倒,乃是不掺一毫假的真烧酒!”
“上卢酒,”穆济河想都不用想,继而又问起,“你家那位名动乡里的沽酒娘呢?”
许是问的人多了,小二习以为常,赔笑道:“哟,您别急,丁姐在后院忙着,小的这就给您叫来。”
穆济河自个儿拣了块抹布,将酒案里外擦了一遍,见沈育看着他。
“咋?”
“我说你怎么突然叫我出来喝酒,敢情在这儿等着呢?”
穆济河咧嘴一笑:“咱俩都是晏儿的师哥,叫你也来过过目。”
沈育心道,我这个师哥,和你这个哥哥,又不一样了吧?这时候后院门帘一动,不见其人,先闻一阵清冽的香味,非是胭脂,酒气醉人。继而是一双素地黄花的干净布鞋,一片柔软齐整的裙裾。
那姑娘托着酒壶,到连席旁跪坐,为穆济河与沈育分置两只陶杯。她目光低垂,丝毫不作表情,然而细眉杏眼,语气也十分柔和。
“请用。”
是个不施粉泽的美人。
斟过酒,又回到柜台后去。
“挺漂亮的。”沈育小声说。
穆济河也小声回道:“这都不算什么。重要的是,她很会操持生活,听说不知哪一年和家里离散了,一直独居过活。晏儿就喜欢这样的姐姐。他从小是母亲带大,对年纪比自己大的女人完全没有抵抗力。”
沈育道:“你搞错了吧?晏然不是这么和我说的啊。”
两人以手掩嘴,交头接耳,看上去形容鬼祟。那姑娘清清泠泠投来一瞥。
过得片刻,酒肆来了客人,俱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,浑身汗涔涔,估计是刚做完劳工,来找酒解渴。
共有六七人,占去整张席子,落座就扯开嗓子:“上他爷爷的五坛子来!”
两小二一手一坛,殷勤送上来,冷不丁挨了那汉子一踹。
“娘的谁叫你,把你们蔻娘找来!”
蔻娘?沈育与穆济河对视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