乱而不损曰灵。
百年之后,自己又将得到什么?
仇致远、牛仕达、童方进明堂,为他带来祭祀的用品。武威皇帝梁瑫宾天时,三人就参与过后事,对一应程序都十分熟悉。武威帝的牌位居左,其下供奉一柄断矛、一只木匣。
童方旁若无人地拿了木匣,放在梁珩眼前。匣子样式古朴厚重,雕刻一匹腾空的骏马,身披铁胄,是一匹战马。
“这是什么?”梁珩问,这时他看见三宦脸上挂着心照不宣的笑容,令人生出不好的预感。
宦官最不可信,示之以弱,尽成把柄!
父亲的话犹在耳畔。
童方为他打开木匣,所供之物呈现在梁珩眼中——
若说那一天梁珩还记得什么,便是明堂里列祖列宗的牌林,排山倒海一般将他镇压。而父亲的牌位泛着生硬的新木光泽,仿佛格格不入的假面。
第57章 削骨刀
“陛下?陛下,该走了。”
“……哦,”梁珩揉揉眼睛,坐起来,“走去哪儿?”
床榻边,太监们手中端着漆盘,盘中放一柄削骨刀。所有人围着他。
“去向梁氏列祖列宗请罪啊。您在帝位上坐了几天,就要剐下几片肉,剐够了数,臣等就送您下九泉。”
梁珩霎时从梦中惊醒。
信州正守着他瞌睡,一下握住他的手,摸摸他满是冷汗的额头。梁珩不吵也不闹,只是瞪着眼,泌出的汗水浸湿了两人手心。过得片刻,他坐起来,嗓音沙哑:“几时了?”
信州卷起床帐,外间天光明亮。
“今天是阁卫当值,”梁珩琢磨一会儿,“你去把沈育叫来。”
信州很快离开,不到一盏茶功夫,殿外就有脚步声。
来得这样快?
人一进来,梁珩就道:“过来坐近些。”
脚步声一停,将门关了,慢悠悠绕过围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