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是给我接生的产婆,后来做了保阿,打小我就没离开过她手边一尺远,谁也不比她更清楚我。后来凡有人谣传,给她听见,定要追着打出王府,渐渐就无人多嘴饶舌了。”
梁珩感到不是滋味,嘴里嚼着坚果掩盖情绪。他父亲从前在嶂山王府也是这待遇,只是无人为他打抱不平,以致流言愈传愈凶,传进三宦耳中。莫非,这就是真货与假货的不同之处?
聊了没几句,林驻与沈育回来了,凡有机会,林驻是必要纠缠梁珠,逗他玩儿,要报复在他父王处受的压迫一般。
梁珩提出在临江城中转转,沈育点了王府一队亲卫随行,又叫上邹昉毕威护持左右。梁珩没说什么,看上去不是很乐意。
临江是军镇,纪律严明,街头巷尾等闲听不见喧哗,连沿街的商户也寥寥无几,着实无趣。登上北城门的角楼,眺望涿江,只见黄水滔天,水汽接天连日飞架虹桥,弥漫两岸。
能望见北边城墙乌黑的一垣。两旁是逼仄的山峦,重峰叠岭,果然川南四镇所处,即是涿水最狭窄的一段,丘山层林里隐约有人影行走,浅滩处,渡船迎来送往。
“那是通商的口岸?”梁珩问。
沈育道:“不止商户,寻常百姓只怕也有往来。整条江上,如此类渡口不下百十来数。”
梁珩嗯了一声,又不说话。沈育总算察觉到不对劲,环视侍卫都在三步开外,压低嗓音道:“怎么了?”
梁珩哼哼唧唧:“想去。”
“?”
“对面。”
沈育静了片刻:“你……你不是早上睡糊涂了吧……”
“想去对面!”
沈育忙道:“小点声!不是,为什么?在这关头,还没查清刺客的事?”
梁珩盯他道:“你是不是忘了,以前说过带我去北边游览的。”
沈育绞尽脑汁,没想起来,为他分析一番说:“签订合约的时候,你把地点定在那边城里,带上厉城部亲兵护驾,顺理成章就过江了。”
“我不!现在就要去,你带我去!”
梁珩一回头,顺手扯过邹昉当人墙,垫脚一下亲在沈育唇边,又抠抠他掌心,一派给你点甜头的傲气。
沈育:“……”血色不可遏制地爬上耳朵尖。
数息后,角楼里已不见了陛下与右都侯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