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沈育扶额。
梁珩道:“不……这……”
朝官每年按规制领取俸禄,三宦身居南军头领,领的钱也不少,居然作假多拿多得,的确是他们干得出来的事。
重要的却不是这个,重要的是,童方与牛仕达必然事先要收买丞相长史,而这位长史拿了钱不做事,表面曲意逢迎,背地里全向丞相告密,连证据都保存起来。
再看丞相一脸微笑的和蔼模样,两人同时心道,老狐狸……
从养室殿中出来,外间值夜的是阁卫,却不见段延陵的影子。
段博腴道:“延陵在家养伤,臣还要代他向陛下告个假。”
梁珩这才想起,段延陵为他肚子给人破了一剑,近些日子忙起来,真是将他抛之脑后。
“无妨,”梁珩面对段延陵他爹,不免有些愧疚,“表哥好些了罢?”
“劳陛下牵挂,”段博腴道,“气血补回来,依旧为陛下值殿。”
出了承明门,丞相车驾起行,回南闾里去。沈育与王简之仍是先前驶进宫来那辆车,只是这次谁也不愿做车夫。
“你的待遇,太差了,”王简之说,“右都侯,车夫都没有。”
“你等着。”沈育回养室殿,抓了个阁卫来。
那小阁卫誓死不从:“我是侍卫!不是车夫!我要告段左都!”
“从现在起你就是台卫的人了,告谁也没用。”沈育冷酷地宣布。
阁卫擦干眼泪,愤然牵起缰绳,屈服于权威之下。
北闾里沈家。
沈育已许久不曾回来。是夜风雨如注,雷电交加,满城树叶飘零,道路泥泞,料想沈家也好不到哪儿去,更兼漆黑无灯,了无人气。想想便觉光景凄凉。
王简之见了只怕又要说风凉话。
马车进了巷口,二人下得车来,沈育拍拍那阁卫——现在已是台卫了——“后天到台卫处点卯去。”
那小子挂着两行叛变投敌的泪,自回去不提。
沈育摸了铜钥匙,正要卸锁,院门却是开启的。轻轻一推,隔着雨幕,堂屋亮起昏黄的烛光。
“进贼了?”王简之伸手进怀,摸出一支箭哨,“等我叫人。”先时带进城的一百惊沙部众,全散入各家正店驿站待命。
堂屋门开,一人迎风撑起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