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里故砍得快,达尔西避得也快,柳叶刀在空中弯出弧度,在马蹄处削了一道不重不轻的伤口,那黑马原本性子极烈,是达尔西亲自驯的,他熬了很多个夜,与马僵着脖子大眼瞪小眼地朝夕相对,马拼命挣脱,却挣脱不开他,他们僵持着,当马撑不住了终于服软的时候,达尔西从此便多了一匹生死不离的好马,他带着它、它也带着他,一人一马感情颇为深厚。
那马受伤了,但是他仍然傲立在原地,不服气地看着百里故。
达尔西见自己的爱马伤了,勃然大怒,百里故已经站起来了,他握着柳叶刀,缓缓地做了一个起手式,冷峻地看着达尔西。
达尔西从马上跳下来,他全身都隐与重甲之下,只有一双眼睛露了出来,里面盛满了欲望与野心,盯着猎物一般地盯着百里故。
百里故带来的两队精兵是步兵,他们在百里故倏然起身的时候就动了,手上拿的是经过军匠改良的直刀,有长短两柄刀身,不动它的便是便是削铁如泥的短剑,但是一按刀上的暗扣,便会变成刀身极窄的长刀,速度极快,攻守皆可。
他们用短刀刺向迎面而来的骑兵的马腿和马腹,在地面上捅刀子这种招数,大部分重骑都闪躲不及,纷纷中招,飞雪龙骑只好舍弃他们的优势,跳下马来,与步兵纠缠着打在一起,蛮鞑军的重甲真的坚硬,他们砍不穿,便不砍了,省得浪费力气,只遛狗似东蹿西跑,让蛮鞑追着自己打,消耗他们的体力。
但是重量变成了负担,束缚住了蛮鞑兵的速度,蛮鞑子的数量是西北步兵的几倍,但却奈何不了他们。
这些步兵是跟着百里故摸爬打滚地一路走过来的,个个都是经验丰富身手敏捷的大好青年,饶是蛮鞑兵力量惊人,面对这群像猴子似的步兵却没有招架之法。
百里故和达尔西在一片混乱之中谁都没有动,两方手下的士兵都没有余力来帮助自己的将领,一个握着柳叶刀,一个手持钩镰枪,在风萧萧间沉定如干硬的泥塑。
遽然,达尔西动了!
他手腕一翻,横提着钩镰枪冲了出去,直刺百里故的眉心,要将多年前印在父辈脑门上的羞辱冲刷掉,但岂能如此轻易?
就在达尔西动手的同一刹那,百里故往左跨了一步,行云流水般地溜了过来。
达尔西一空,柳叶刀的寒芒已经直冲面门,他手腕翻飞,将钩镰枪舞出了花,挡住了柳叶刀的攻势,使尽了全身力气,要将百里故推出去。
百里故不敢托大,也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与达尔西较劲,他的手腕震得发麻,蛮鞑子的力气果然名不虚传。
他暗暗心惊,达尔西也并不轻松,寒风萧索中他的脸上渗出了汗,咬紧牙关在与百里故拼力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