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要!”
“不成!”
说不要的是费恺骋,说不成的是付世延。
费恺骋刚刚哭得恳切,现在哭得真切,他脸上水涕顺流,求道:“陛下,臣知错了,陛下,陛下,求陛下开恩,费家……费家可以散尽家财,充入国库,求……求陛下……”
恶心,恶心至极。在场的人全都嫌恶地看着费恺骋,为了自己不受惩罚,竟不惜祖上世代累积的家财,一朝散尽,即便侥幸不死,将来老死后还有什么颜面见列祖列宗?
付世延说:“陛下,齐岱、齐温氏、岑母、岑风叶全因费恺骋而死,孤母怨这出戏能如此轰动,不只是因为齐温氏与齐岱之间的母子之情,更是因为官员与平民百姓之间……
民生怨气,怨声载道,道之不通,天下无行。陛下,费恺骋罪大恶极,不可饶恕,若姑息凶手,只怕那梨园、茶楼、酒肆客栈中,唱的便不仅仅是孤母怨了。”
宗人府是什么地方?是承庆帝可以一手遮天之地,只怕费恺骋怎么进去,就怎么全须全尾地出来,这既对不起死去的人,也对不起活着的人。
承庆帝没有说话。
苏裕说:“陛下,付大人所言,言之恳切,字字句句皆是为国为民,臣虽驽钝,却也知政之所兴,在顺民心,政之所废,在逆民心的道理。
如今天下万民,合鸣不平,陛下是要庇一人,逆民意而行?还是要杀一人,为天下太平?臣请陛下三思。”
他拿出麟牌,直视承庆帝,他就是要火上浇油,让承庆帝不得放过费恺骋,付世延看了过来,二人闯进了风浪之上,不会退缩。
费恺骋厉声道:“苏大人请慎言。”
苏裕说:“费大人,也请慎行。”
林渊跪下,拿出《顺民上书》和麟牌,一字一句地说:“陛下,臣有上书,请,杀佞臣、清吏治、广听言、擢贤良、实仓廪、严法令、安流民、均赋役!”
公公下来,将《顺民上书》呈给承庆帝,承庆帝翻了几页,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字,说:“林爱卿,现在议费恺骋之事,不宜谈此。”
“陛下,费恺骋一事,与大陈许多未改之弊端、陋习积沉有关,臣请陛下顺应民意,处死凶手,进行改革!”林渊敛容正色,凛然不可犯的样子。
赵恒跪在地上,瞠目结舌,心想这些大臣,一个比一个敢说话,一个比一个敢激怒承庆帝,他暗暗地记着所有人所说的话以及他们说话时的神态,这会是一出全新的戏,在他的脑海里。
他兴奋地搓搓手,康金旺在一旁看到赵恒傻笑的模样,大力掐他,提醒他注重场合,赵恒回过神来,收敛了张扬的笑,压下了嘴角。
承庆帝捏着《顺民上书》,脸上浮起一抹阴阴的笑,他睨视着底下跪着一众大臣,这些人,真真要撕破了天家颜面,他说:“林卿所说的改革之事,之后再议。来人,将费恺骋……押入宗人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