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带我去见你娘。”承庆帝重复了一遍。
乔泽湘心想,这人真是气焰嚣张,她不应,二人便僵持在桌边。
其实乔泽湘真是冤枉了承庆帝,承庆帝久居高位,说出的话都是命令式的。
他说一,基本没人敢说二,除了几个特别不长眼的和几个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大臣,承庆帝何时说过废话?
此刻对乔泽湘,用的已经是很「温柔」的语气了,耐心也十足。
但在乔泽湘眼里,此人步步紧逼,句句都大大小小地透露着「你要顺从我」的意思,以为人人都要顺他从他,真是可笑。
承庆帝再缓了缓神色,说:“带我去见你娘。”
乔泽湘突然笑了,问:“你凭什么见我娘?”
“湘儿,其实我是……你的父亲。”承庆帝压低声音,凑到乔泽湘耳边,说。
乔泽湘并不意外,说:“即便你是,也只是一个名存实亡的父亲,我与你只有血缘关系,我父女之情。你又何必强求?
我娘也不想见你。她就在颖都,你也在颖都,这么多年,你们都没有碰到过,也就不应该再见面。”
“待我见到你娘,你自会明白,为何我与她见不上。”这么多年来,他这样微服私访的日子,加起来屈指可数。
“锦衣华服,出手大方。”乔泽湘说,“我娘与你,不是一路人,自然见不着。”
承庆帝说:“湘儿,你现在怎么说都可以。但是,你要怎样才肯带我去见你娘?”
“很简单。”乔泽湘慢慢说,“我现在回家,问问我娘想不想见你,如果她想,我便带你去,如果她不想,你休想踏进我家门一步。”
承庆帝点头,心想:我会去看看,你娘到底想不想见我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乔泽湘问,“有了名字我娘才知道你是谁。”
承庆帝说:“我叫……陈崖北。”他说谎了,他若是当众将真名说出来,怕是不妥,陈崖北,乔贝雅,天生一对。
乔泽湘深深看他一眼,便去跟陈叔说了几句,陈叔点头,乔泽湘就回家了,她回家路上多拐了几个弯,多回了几次头,便是怕承庆帝跟踪她。
回到小屋,乔芷妍正在洗米,见乔泽湘关上门,急匆匆跑来,问:“湘湘,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?你脸色不好,可是身体不舒服?快坐下,让娘看看。”
乔泽湘摇头,说:“娘,我没事。今日在陈茶,我见了一个人,他说……他是我爹。”
乔芷妍手中的洗米碗啪地一声掉到地上,无数颗米弹跳而出,洗米碗安然无损,只因家贫,买碗的时候考虑的不是有没有精美的花纹,而是耐不耐摔,实惠不实惠,乔芷妍抓着乔泽湘的手,问:“湘湘,你可有告诉他娘在这里?”
“没有。”乔泽湘小心翼翼地问,“娘,那人,他说他叫陈崖北,他……当真是我父亲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