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世延笑了,笑着笑着就哭了,他看自己的爹娘的墓碑很多年,又看了阿萱的墓碑看了许多年。
如今,他看着百里故的墓碑,突然骂道:“混蛋,不是大将军吗?就这么……”他摇摇头,说不下去了。
他们这三人,在看见赤足散发的碧玉为百里故擦拭坟墓时,便隐约猜到了百里故因何而死。
康金旺将碧玉接回家,她现在与赵恒住一个院子,请赵恒把忽相顾再写一遍。
过了最初的几日后,碧玉平静极了,似是无事发生过。
只不过一切都不照旧了。
付世延冷静下来,说:“荣长,你是我兄弟。”
他初初进官场的时候,屡屡碰壁,是苏裕和百里故扶着他走稳的。
最难最难的时候,百里故跟他说,放他屁的官场规矩,我认识的尚钦,可不这么容易退缩。
付世延说:“荣长,我知道的,你在向前走。”
康金旺抱着桃花酒,也无声地红了眼。
苏裕拍拍付世延的肩,他们这四人,机缘巧合之下,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块。
横冲直撞了这些年,最后还是要各走各的路了。
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。
但只要都还守着一颗兰竹之心,他们就还是聚在一起的。
钟离汐带上陶溱然,给林渊带了一盆兰花。
林渊墓前荒草萋萋,钟离汐没有打扫,夫妻多年,她知道,林渊真正想要的是什么。
陶溱然说:“干爹,夫子说溱然的功课又进步了,很快就可以离开书院了,溱然很乖,都听干娘的话,干爹你也要好好的。”
钟离汐带着陶溱然离开了。
她什么都没说,她想说的,早就在心里说完了。
费恺骋被判斩首示众。
这么多年来,大陈的皇亲里,费恺骋是第一个被斩首示众的人。
他双目浑浊,费这个姓氏不再是骄傲,也不再是庇护,而他,给费氏一族蒙上了耻辱,死后不得入族谱,享供奉。
人头落地,不过手起刀落的时间。
人群有人拍掌,说,杀得好。
乔泽湘越来越像公主了,举止文雅,言行庄重。她端坐在椅上,细细嚼咽着精致饭菜。原来,锦衣玉食,是这般滋味。
是这般不知是何滋味。
付世延带上官印,骑着马,赶向岭峋县。
康金旺与赵氏商铺的老板谈完生意,跟老狐狸分利润,可真是累啊,他瘫倒在椅子上。
苏裕与家人道别,每个人都饱含不舍。
曹彦秋哈哈笑着把苏裕带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