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仅如此,我还利用了澈。”铭辰缓缓垂下眼帘,“我把他送到王身边,利用他做引起厉升反叛的导火索,厉升上当了。”
副将顿了顿:“将军无需自责,您无意伤害他,所以您送走了他。若是王知道了,承受折磨的仍旧是您。您现在该担心的不是澈也不是国相,而是您自己。”
铭辰想了半天,摇头:“他的鞭子打在身上太疼了。”
“那您、您要放弃了吗?”副将觉得铭辰语气不对劲,“您是不是有了别的打算?”
“嗯。”铭辰回应,“我的局布完了,一切如我所愿。可我不想继续下去了。”
副将听的云里雾里:“您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很累。”铭辰闭上双眸,竭尽全力把所有藏不住的疲惫与痛苦藏好,“我想好好睡一觉,这么多年陪伴在他身侧,我从未睡安稳过。
身上的伤口日日作痛,始终好不了。擦药也不行,折磨来的总是让我防不胜防。”
铭辰说完,单手撑着地面,从地上站直身躯。
副将连忙跟着站起来,担忧道:“将军,您既然状态不好,不如回屋睡一觉。”
“不了。”铭辰摇头,他拍尽身上的灰尘,“你再为我做两件事。”
“您说。”
铭辰从口袋中拿出号令他麾下兵力的徽章,递给副将:“一,不要参与这场战争。二,厉升攻入王殿的时候,留王一条性命。”
副将惊恐地单膝跪地,不敢接下如此大的权力:“将军三思!”
铭辰却将徽章放在了副将手心:“我想好好睡一觉,去个安静点的地方。”
副将咬紧牙关,才将眼底就要泛出的泪光忍了下去。他缓了很久很久,才握紧徽章,声音哽咽:“属下,领命!”
铭辰笑了。
他步伐沉重地转过身,没有回府邸,而是沿着上来的路,下了台阶,朝着远离将军府的方向走去。
为下好这一场棋,他排兵布阵,呕心沥血,倾入了全部精力。
他背叛兄弟,利用挚友,可最后他仍旧在自己的爱情中,输的一败涂地。
幸好他从一场醉了太久的梦中醒了。
很快,很快这一切就会结束。
他不必再承受毕礼一边抱他一边叫着别人的名字所带来的疼痛。
他不必整日期盼着毕礼能多看自己一眼卑躬屈膝,活得没有自我。
将军卸下了盔甲,露出的躯壳遍体鳞伤。他得去养伤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