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甲辰还是对钱家庄与这些戏人串通的事实耿耿于怀,又念及他们冒用师兄名号,心里愈发愤愤不平,遂厉声问道。“为何要协助钱家庄两庄主演这出骗人把戏?”
耍蛇人双手搓扭着笑道。“瞧您这话说的!小的方才也说过,咱们演幻戏是为了钱财,没有钱财便在这世道上活不了,这是谁都知晓的道理。但是……喏……小的愿意和大侠您说句实话。”
他身上还穿着玉白刀客的衣裳,面上却堆满了油滑的笑容,这叫玉甲辰颇为不适。那耍蛇人挤眉弄眼了一番,以手作扇形掩着口,凑近王、玉二人悄声道。
“…举办这‘群英会’的两位庄主之一,就是那铜孔方…其实是恶人沟中人。”
“恶人沟中人?”玉甲辰眨着眼重复了一遍,旋即露出了苦思的神色。他这天山门门主成日在雪山里练剑,与世隔绝数年,早已不懂得当今世间有哪些武林门派。
王小元却一下子回想起来。那铜孔方生得高高瘦瘦,国字方脸,两髋外凸,整个人看起来方方正正,说起话来似唱歌般尖声细气,总爱附和着银元宝。当时少年仆役还未多想,只觉得此人气质不知为何与竹老翁颇为相近,没想到他也竟是位恶人沟中人。
“怪不得那两人气场格格不入…一个叫银元宝的胖子和一个叫铜孔方的瘦子,这三人果真奇怪得很。”玉甲辰沉吟,转而正色道。“当然,鄙人早就料到了这一点。”
将马后炮的见解说得如此直硬且不害臊的,恐怕世上仅有玉甲辰一人了。
“正是,正是!”见自己的话语被对面两人听进,耍蛇人乐呵着扭起了身子。“钱家庄本来只有那银元宝一位庄主,铜孔方是后来的,听说是因丐帮事务与长老闹翻了脸,才不得不到这远房亲戚家里来了哩。小的云游四方,自然认识些恶人沟朋友,这些流言飞语便是从他们那儿听来的。”
“然后呢,你们演幻戏蒙骗乡邻百姓与这恶人沟的铜孔方又有何干系?”玉甲辰眯细了狭长凤目道,语气故作疏冷。
耍蛇人嚷道。“关系可大着咧!”他穿着那玉白刀客的袍子手舞足蹈了好一会儿,口中胡乱哼起了西域的小调,在两人身边神神叨叨地晃荡了几圈,才忽地凑到他们耳边低声道。
“两位大侠且想一想,咱们不过是在各地云游演幻戏的小帮伙,若是因此而与恶人沟结下梁子,那咱们后半生都不知该如何在江湖上混啦。铜孔方的脸面就是恶人沟的脸面,纵使他不接管门派事务,恶人沟中人都得看他几分面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