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事到当头,还能说些什么话好呢?“群英会”不过是个幌子,寻了两年的师兄依然不见踪影,一切犹如以篮盛水。难道要以大道理讲服这群戏人不再行骗?可这样一来也与断了他们的活路无异。放任此处百姓不管?那便与自身仁心相背。
王小元也露出了忧愁的神色,轻声问道。“门主,接下来怎样可好?”
怎样才好?
这话在玉甲辰耳中听来轻轻飘飘,心头却似是瞬时压上了千斤铁块。自己接下来该如何是好?他望了一眼山野,黑黢不见前路,再看一眼天穹,暗沉似要崩坍。
“鄙人……今夜便会启程回天山门。”说出这话后,玉甲辰似是用尽了全身气力,肩头一下松垮了下落。
还未等少年仆役发话,他便垂着眉眼转过身来,重重抱拳道。“给王兄添了不少麻烦,鄙人在此赔罪了。”
这话说得突兀,但王小元一眼便看到了他嫣红的眼眶与紧抿着、颤抖着的薄唇,想必这道士是在竭尽全力抑制着自己心中的一片激愤与忧愁罢。“回天山门”几个字说得灰心冷意,却又极为不甘。
在外漂游两年,哪一日他玉甲辰不是吊形吊影,独听萧条风雨?哪一夜不是枕冷衾寒,难捱苦寂长夜?纵然千百般挂念着师兄,但这般困苦境地他足足处了两年,今夜正是应放手之时。
“长老弟子大多被残杀,门派本就如风中残烛,鄙人这不称职的门主也该回去好好打理一番事务。”玉甲辰勉力笑道。他嘴角虽挂着笑,眼里却是道不完的凄苦。“鄙人先前与王兄说过,若今夜再寻不到师兄自会回天山门,这话倒是应验了。”
“至于钱家庄一事——鄙人会当面与庄主商量一番,将暴敛来的银钱还与乡民。若他俩不肯,鄙人就算是得罪恶人沟…也要想个法子将钱财讨回来。”
看着颇为苦恼地摩挲着下巴、陷入沉思的玉甲辰,一旁的耍蛇人与少年仆役都惊得瞪圆了眼。
耍蛇人慌张道。“大侠…这、这话可是真的?小的自然无关紧要,甚至还会因从此不必听他们使唤高兴得很…但大侠自身又如何呢?一旦插手,恶人沟可不会对大侠所为坐视不理,甚至要上门寻仇来哩。”
得罪恶人沟可不是件可一笑了之的事。庄主之一的铜孔方是恶人沟中有头有脸的人物,这群戏人一直以来便是慑于其倚靠的势力才在“群英会”上以幻戏配合他们。
“即便如此,鄙人还是想尽一份力去帮助此处的百姓。”玉甲辰义正辞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