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一棒探来,生生插在黑白两派人之间。只见一个身着粗布衣衫、袒胸露腹的老汉提着酒壶踩在棒尖,醉醺醺地望着中人,咧嘴大笑。
独孤小刀一见此人便沉沉发笑。“竹翁!十次见你有九次在当和事佬,今日又得闲来扫老朽的瓦上霜了?”
来人正是恶人沟竹老翁,他以身子暂遮了候天楼两人的视线,同时以腹语暗对少年仆役道。“…王家的小娃娃,趁现在溜去罢。”
王小元闻言一愣。他此时作玉白刀客的打扮,不知竹老翁是如何看出他真身的。得知这老翁是为了助自己脱身,他既是感激又是难过,赶忙往庭中望去。
他第一眼就望见了缩在梨树后的左三娘与金少爷,两人皆战战兢兢地藏身在树后,尤其是三娘急得娇容失色,不住对他比划要他从台上逃开。
原来他们二人也认出了自己。王小元苦笑一声。见三娘毫发未伤,他心下暂且安定,低声唤玉甲辰道。“…门主。”
玉甲辰两眼发直,提着断剑站在原地,似是已被对面的黑衣罗刹喝独孤小刀两人吓懵。少年唤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。“何…何事?”
“溜吧。”王小元说。
年轻道士闻言抖了三抖,面上显露出“难以置信”的神情来。“要…要逃走?”
“走为上计。”少年的话里杂着一丝不甘,“门主敌不过独孤前辈,我并非玉白刀客。”
玉甲辰望了一眼血流成河、悲声四起的庭中,苍白着脸回问道。“真要从此处逃走?”
从此处逃离,便意味着身为天山门中人的他们在面对邪魔外道时怯命而逃。这不仅会使得天山门颜面尽失,也会教人再也信不得玉白刀客的威名。
王小元却抽着冷气道。“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与其与他们拼得两败俱伤,不如其后再慢慢周旋。”
听罢这话,玉甲辰却露出了痛苦的神色,沉思不语。良久方道。“…鄙人做不到。”
“为何?”
年轻道士那沉痛而悲婉的目光透过面纱直直刺进了王小元心里。“天山门中只有行正道之人,纵然要粉身碎骨,鄙人也避无可避。”他又凄然笑道。“若是师兄在此,也绝不会让鄙人在这群歪魔邪道面前退避半分。”
他口气中隐现苛责,似是在责备王小元的避让之心。
方才一直不声不响的黑衣罗刹忽而高声笑道。“所以我才问你,你到底是不是‘玉白刀客’?”
“方才我出手杀数十人,而你至今却一刀未出。若真是玉求瑕,怎么还不来取我项上人头?你不是还曾上天山崖三刀杀尽本楼百人么,两年前仍气魄颇盛,怎么如今却畏首畏尾起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