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
“葬一人七百钱,如何?那地是祖宗定下的风水福地,可不能平白作了荒冢。”
这要价可说是狮子大开口。这绅衿明明已强占那处地盘,此刻却假情假意做起买卖来了。他瞧金乌穿着一身捻金锦缎衣,心里料定这是位富家子弟,准可以捞个盆盈钵满。
金乌却冷冷哼了一声。“想得倒美,有这价钱我能厚葬你家祖宗十八代。”
绅衿也对以冷笑。“一文不出,还在这里装什么仁义之辈?”
他俩冷嘲热讽,针锋相对。金乌虽气势极盛,但奈何在绅衿看来不过是位无甚见识的败家子弟。绅衿见他年纪轻轻,言语轻狂,便料定他未见过什么大风大浪,不懂得世间圆滑道理,心下愈发轻视起来。
不料此时背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咳,待绅衿回过神来时,一把刀忽地架在了他脖子上。
只见少年仆役抽了刀来,闭着眼咳嗽道。“废话甚多,要地还是要命,选一个吧。”他说起话来义正辞严,极有正派风范,即便是这等蛮不讲理的话多能说得理直气壮。
金乌瞥了一眼王小元,倒是什么也没说。
王小元搜肠刮肚,总算想出了这么个下作的法子。只是他在自家少爷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时还是禁不住一阵恶寒,他素来怕惯了金乌,即便对方扫一眼过来都要吓得抖三抖。只是此时他不得不装腔作势来吓那绅衿,便硬着头皮站在金少爷身边。
绅衿哪里见过如此强横举动?当即抖着嘴皮子嚷道。“你…你怎么……杀人犯法,你可杀不得我!”
王小元眨着眼看他。“我再问你一次,要地还是要命?”又忽而笑道。“我们武人可不讲道理,只凭一把快刀。”
“你…有种报上名来,甚么武人,我倒要瞧瞧武盟治不治得你…”那绅衿说话声渐弱,口上虽在威胁,气势却已散得一干二净。
这时一直在旁默默观望着的金少爷忽而开口。“每葬一人,便以一百钱偿你,如何?”
即便是婴幼瘗葬也需三百钱左右的花费,绅衿刚想开口抗议,却忽地想起脖子上仍架着王小元的刀,口齿哆嗦起来。
“欺人太甚!”他骂,却只引来两人相视一笑。
待将丧葬处的事儿谈妥、绅衿灰头土脸地溜走后,金乌终于长出一口气,面上的笑容倏忽不见,好似浮光一现般。他随即不耐烦地挑起眉头,一掌打在王小元头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