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楼主状似亲昵地搂住三小姐,在她耳边细语道。“三娘,好妹妹,你还未经人事,不知这世间最烈的毒为何。”
“蛇天茶还不够毒么?”
“比起那最烈的毒,可谓小巫见大巫。”
三小姐又道。“我听闻南越有见血封喉,大理有雪上一枝蒿,这些都比不得那毒么?”
左不正轻轻笑了一声。“这些不过是最劣的毒,不过疾痛片刻,便能教人与世长辞。那毒可能剥你的筋,抽你的骨,教你生亦无门,死亦无路。浮生万日,日日如履刀山、浸血池。”
三小姐听得吃惊,赶忙捉住她的手问道。“姐姐,你便告诉三娘那毒姓甚名甚罢!”
这少女潜心医理,又对毒材极为精通,此时听闻有如此厉害的毒顿时难抑好奇之色。
“是‘情’一字。”女子勾唇笑道,“‘情’便是这世上最烈的毒。纵然身成白骨,依然藕断丝连。无人能解,也无人能逃。”她细细地摩挲着少女面庞,柔声道。“三娘,终有一日/你也逃不得。”
三小姐却对这答案不甚满意,吐着舌头道。“又说些怪话来骗我,三娘只爱草药医书,怎会钟情于人?”她瞧瞧左不正的神色,忽又大胆道。“姐姐且听我说,我近日来托木十一、水十六在广信寻得花溪草。此草/我从未使过,听闻抹在伤处便成剧毒,不知姐姐可再借我几人试试?”
左不正和煦笑道。“自然可以。此毒可抹在匕首箭镞上,大有用处。”
她起身扫一眼跪伏在四周的刺客,方才与三小姐温言软语的神色倏忽不见,换上一副残酷的冰冷面孔来。“下次任务中若有伤者,即刻送到药房。”
刺客们明白若仅是皮肉伤都得去试那剧毒花溪草,一时浑身紧绷,却只得低头应道。“是。”
左楼主又向三小姐柔和一笑。“三娘若要再寻些试药的人,尽管和我说。”她美目中暗华涌动,现出惊心动魄的艳丽来。“我绝不会亏待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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候天楼中无人不知左三娘这个名字。
她是候天楼主——“夜叉”左不正最疼爱的小妹。左不正可以暴虐无道,对世间无心无情,却也得给她几分怜惜。这位流连于药房的三小姐成日与毒草医书为伴,未得见过世间常态,性子里便也带着一股天真无邪的残酷来。
左三娘的闺房不似寻常女子般置着绫罗香帐,甚而连屏风也无。门旁放着步磑,杵臼、药书零散一地,几个家机布袋里满满溢着采来还未分净的药草。她一进门,便看到两个暗卫女子向她垂首道。“三小姐,木十一、水十六已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