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小姐柳眉一动:“你少来骗我,我问过木十一啦,你是‘金’部的人。”
金五又斜睨她一眼,他往面具里一摸,摸来一个盛着饴蜜的小瓶——那大抵是从厨下顺来的,用草尖挖着倾在野荠上。
见他对自己漠不关心,三小姐不禁恼道。“我要试药,你随我过来。”
黑衣少年叼着草尖问道。“为何?”
“什么为何?”
“为何要去试你的药?”金五终于将一对暗沉有如深潭的碧眸放在她身上。“试了不便会死么,为何要去试?”
这固然是极为简单的道理,但在三小姐听来却宛如晴天霹雳一般。在候天楼之中无人敢违抗左不正,也不敢忤逆左三娘的心思。在女孩儿眼里,这些刺客不过是随手而弃,性命有如草芥的木人儿罢了。
因此她不禁红了眼,揪着衣裙道。“你可知我是谁?”
“你是谁,和我要不要试你的药有何干系?”金五说。“你说你是阎王老子,我便得乖乖去死么?”他把菜叶往嘴里满满当当一塞,踢了些泥石把火给掩了,拍拍身子便要走开。
“在此处无人敢不听我的话!”三小姐急忙高声道。
黑衣少年看她一眼。“那我便做第一个不听你话的人。”
三小姐未曾见过这般随性的候天楼刺客,一时急得咬牙切齿。见他转了身,便从小荷包里取出几枚淬毒铁针来,纤指轻颤便疾利向他弹去!
金五却背后长了眼睛似的,折了身子往地上一翻,轻巧避了她的毒针,还顺手在地上拾了个落灰的红果往衣摆上一拭丢进口里。
此时这身手倒有些刺客的影子了。
“站住!”三小姐蹙着眉头嚷道。“让我试药!”
见黑衣少年不理她,她又娇蛮地道。“我要你向东,你休得走西。今日我说了要拿你来试药,便定要把你毒入阴府里。”
金五却淡淡道。“要杀我的人能从右卫排到东昌,你且等等罢。”话音落毕,他已脚尖一点,飞身翻上树梢,哗啦一下隐去了身形。
-
回到房中,左三娘红着眼将药书胡噜一推,气恼地往地上跺了几跺。她面上向来带着温软笑意,此时已倏忽不见了。
驯养的乌嘴海獒过来蹭她,尾巴不住甩动。三小姐伸手去抚摩它皮毛,气色渐渐平息,自言自语道。“唉,乌嘴,还是你最好,最听人话。哪像那腌臜…是叫金五罢?怎么都拴不住。那人又是怎么回事?往日只要我令下别的刺客不敢不从,他今日倒当起刺头来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