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当破戒僧抽刀杀向金十八和左三娘时,那罗汉像竟将眼睛眨了一眨,左手翻动,把一钵豆皮塞入口里;右手伸到背后,忽而抽出一把漆黑重剑。
演心出食刀一出,便忽地被那把剑架住,再也无法挪动分毫。
出食三百刀每刀气势都要加重一分,到第六刀时已是沉可摧石,却不知怎的被那笑狮罗汉像巧妙化去。破戒僧瞬时大惊,面上终于显出惊疑不定的神色,两颗小豆般的眼猛然睁开,问道:“来者何人?”
只见那佛像往面上胡乱抹了一把,蹭下一捧金粉,露出一张狰狞鬼面。原来此人浑身涂了金漆,扮作塑像混入殿中,竟潜心候到此刻。
那人立在佛坛上,金粉未脱尽,却已露出一身漆黑戎衣。烛影朦胧,映得他身姿飘扬矫健。若非他面上覆着罗刹鬼面,可真谓年少意气风发、英姿飒爽。
黑衣罗刹金五手持长剑,眼里幽光荧荧。他朗声喝道。“——杀你的人!”
第51章 (十一)流芳易成伤
第七刀挥出。
这一刀有如狂风怒号,飞卷佛台灯烛与香炉、供水,宛若卷着鲸波鳄浪,汹涌吞噬了宝殿四方。黑衣罗刹见状将手中长剑一旋,以苍龙出水之势瞬时迎上出食刀,手法熟稔,稳稳当当。
兵刃陡一相接,破戒僧便大为诧异:他看这忽而现身的刺客骨架子小,料定不过是位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,不想此人却似有一副在血河尸山里经年累月混出来的心胆:殒身不逊,临危不惧。
第八、九、十刀接踵而至!其势几近崩天坼地,金五却依然如数接下,阵脚丝毫不乱。演心出甚么刀,他便于一霎间以同种招式应接。
刀雨骤降,剑影翻飞,少顷三十合已过,纵使两人并未分出高下,演心已眉关紧锁,黑衣罗刹却气定神闲。
“着实厉害。”破戒僧忽地将手中金链一抖收回,双手合十道。“下愚已有多年——未曾见过如此棘手的人物了。”他忽地瞪圆双目,高声喝道,“可惜你的功夫虽高于常人,却依然是个卑鄙之徒!”
见他二人刀来剑去,三娘看得目瞪口呆,经演心一喝终于回过神来。于是她扯着金十八的衣袖问道:“为何…说他是‘卑鄙之徒’?”
金十八气喘吁吁,回她道:“你可知少楼主用的是甚么兵器?”
三娘瞥了一眼黑衣罗刹手中的长剑,道:“不是那玄铁重剑么?”
“不是。”
她又回想起夜里摸去金五寮房时,那少年曾手持七星雁翅刀威吓她,便又答道:“是雁翅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