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她拧着眉头骂金五:“谁要你救啦!你这泼皮无赖,快快死了才好!”
但见他忽而捂起口剧烈咳嗽起来,鲜血自指缝泄下,少女又一下慌了神,忙去扶他:“你快躺下,莫要再动了。”
此时外头忽而传来一阵令人汗毛倒竖的低沉笑声。破戒僧的声音自外头悠悠传来:“方才那刀未能穿心,但也算得重伤。黑衣罗刹,下愚算得你不过一刻钟便要丧命,好自为之罢!”
言罢,演心大笑着出了残破宝殿,持着金链去杀外头的候天楼刺客去了。看来这怪僧已算定金五伤势,心里不再把他当成威胁。
金五闻言眼皮翕动,艰难地骂了一声:“他娘的…这老秃驴…”
三娘瞧他面色已显灰白,幽碧的眼眸不知为何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灼亮,亮得甚而有些令人触目惊心。他缓缓动了一下眼珠,又以微弱的声音道:“八哥,我现在眼前发昏…你看那边有香油么?”
金十八先前腿骨碎裂,此时爬过去在废墟里扒拉了一阵,从破供桌上抓出一个小碟来,便喜道。“有的。”
金五断断续续地说:“把…火点上了,然后给我。”
同为常年来出生入死的刺客,金十八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。将火点上后,金十八道一声:“少楼主,得罪了。”便去解他的衣服。
三娘偷偷看了一眼,却立时惊骇得煞白了脸色。除胸口那皮肉翻起的伤口外,那少年身上伤痕斑驳,深浅交错,既有生出新肉来的浅色旧伤,亦有如丑陋肉虫般隆起的新伤,从他身上似是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。
金十八见了却好似习以为常,将烧烫的香油倒在伤处,金五顿时疼得龇牙咧嘴,却仍倔强地摇头道:“再来一点。”
于是金十八点燃了木条去灼他伤口,嘶嘶的皮肉烧焦声不一时便传来。血是勉强止住了,但黑衣罗刹已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,待金十八去拍他脸才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来。
“少楼主,我建议你干完这一架就告老还乡。”金十八认真地对他说。
金五闭了眼,皱着眉道:“人都要死了…哪里有心情告老还乡?”他倒还留着一点和金十八贫嘴的气力,只是三娘瞧得心惊胆寒,怕他精神转好的模样是回光返照。
金十八说:“是我失言,我等本来就是丧家之犬,确实没有甚么家乡可还。”他见金五眼睫不断颤动,似是要昏昏睡去的模样,赶忙多说些话来给这少年提神。“少楼主,你还记得以前在醉春园见过红烛夫人的事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