遭三娘一抱,金五只得换了手使筷子,冷淡道:“不用。你若是祝我俩二心不同、各不思量倒还好些。”他莫名奇妙多了个小媳妇儿,只觉得甚是无奈。
金五忌惮左不正,却觉得左三娘虽是那夜叉的妹妹,倒并非是个本性极恶之徒。她不过是不谙世事,无人教她何为善恶,若是加以点拨便不会走上邪道。
三娘眨巴着眼来回看他们二人,惊奇地趴在金五耳边道:“五哥哥,你怎么与他喝起酒来了?他是你何人?”
金五道:“路上遇到的,不认识。”
三娘去揪着他使劲摇晃,俏脸上落着羞恼的红云:“你骗我!若不相识,你怎么与他饮酒饮得如此开心?连陪我去买糖堆儿都不肯,小气鬼,大骗子!”
金五皱眉,反而一把抓住她的手,凑近了咬牙切齿道:“你哪只眼看到我开心了?”
“啊呀,你生气啦。”三娘奇道,她从未见过金五除在左不正面前会如此动怒。这少年像一汪无波深潭,素来激不起水花,一张脸常冷冷地拉着,仿佛世上无一事能让他展颜欢笑。
金五说:“不错,我快被这傻儿给气死了。你与他来坐上一刻钟,准能被此人气得七窍生烟。”他忽而抓住三娘衣袖,对她说悄悄话:“快使法子把我从这儿整走。”
“法子?哪来的法子?”三娘见这不可一世的金五终于有求于她,心里又是一喜,口上却仍卖个关子要逗他。
金五有些急了:“怎样都行!能从此处脱身就成。”
三娘笑道:“你叫我一声‘三小姐’,我便允你。”
“想得可美,想趁机占我便宜?”金五咬着牙瞪她,倔着不肯松口。
他俩正咬着耳朵,这助人脱身的法子居然不请自来了。只听楼下忽地传来杂乱喝声,随即便是胡姬惊呼、堂倌惨叫,木桌长椅翻倒破裂,瓷碗落在地上碎成几瓣儿的清脆响声。
有个粗野声音大喝:“老子是海津第一霸孙爷爷!这里是不是来过个穿得乌漆抹黑的贼骨头?叫他出来,老子要抹他脖子!”
又有几道熟悉的声音高声狂笑:“公子!咱们抄的家伙到了!弟兄们,咱们得为被山楂籽儿打肿的老郑报仇呐!”
左三娘探头一望,便捂着嘴看向金五,怯怯道:“…五哥哥,那群地痞又来啦。”
只见楼下凑着一群抄着锄头、菜刀、扫帚杆儿等破烂家伙的地痞,正东张西望,往人堆里寻有没有黑衣少年的身影。原来地痞们自欺侮了左三娘、向白衣人寻麻烦而被金五阻止之后怀恨在心,还真去抄了家伙找回来报仇。
他们先前拾了金五撒下的铜钱仍不餍足,心想这小子出手阔绰,身上定携着更多钱财,便想回来再敲一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