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求侠 群青微尘 1033 字 6个月前

三娘脸色微白,声音减弱:“我…我未说过这话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未说过?”账房怒道,“你瞧了名簿几遍,又逮了几人细细盘问,听了东面稍房里的人名后总算两眼一亮,喜上眉梢,口中念念有词道‘金乌,金乌…原来现时是叫这个名字。’”

    倏时间,三娘的心如坠冰窟。她明白了,就在自己转身去灶房时有人冒用自己名头与旁人打交道。而能轻易改易容颜、又对自己样貌如此熟稔的人恐怕只有一位。

    “…是颜九变。”她喃喃道,忽而双膝发软。

    候天楼护法,冒用黑衣罗刹之名四处屠戮之人。

    她眼前发昏,心上似是挂了枚钩子,又痛又沉。她想到了金乌,心里更是发慌:那人近几日毒发,身子不好,虚弱得站不住脚,又怎提的起剑来迎敌?

    左三娘拧头就往后堂里跑,神色惊惧匆忙,让方想厉声训斥的账房先生摸不着头脑,只讪讪道:“现在的女娃子可真不讲礼,话听半截,理半截都不认……”

    药碗中汤药摇晃,在她香色袄子上洇开一片浅浅褐色。三娘走得急,心却更急,她愈想愈是胆战心惊。猛然间,似是有道惊雷在头顶炸开,她这些日子为解毒而茶饭不思,睡不安寝,头脑浑噩,此时却突然清明。

    一阵恶寒飞速蹿上了脊背,三娘霎那间胆寒发竖。

    她想起去阿罗汉寺时演心曾与她说:寺中古籍前几日方有芍药姑娘整理过。而她翻到的那医治一相一味的方子有涂抹痕迹,仔细想来那墨迹似是新近所添——

    有人在她翻阅前改了那方子!

    三娘脚步一顿,怔怔地停了下来。病坊中人虽多,却多是卧床不起的重患之人,三娘平日里替他们包扎上药,自然懂得他们伤势。演心平日也将药房门妥善锁好,将钥匙收在身边。只有她与芍药姑娘来时,演心才会开门。

    她想起芍药,那是个有着如花儿般浓烈美貌,却又清纯朴实的姑娘,看着年纪不大,却已成了家、有了女儿。小名…似乎叫阿药。

    一股突如其来的寒风如箭般穿过红漆杉木门,掀起画帘,无情地扑在她身上。左三娘的心完全坠下去了,她觉得脚底连着道深渊,整个人在往下掉。但后来发觉原来是她腿脚发软,连站直的气力也没有了。

    她拈起布帘一角,厚布帘子是天青色的,上边绣着秋海棠,在烛光里一晃一晃,黯淡得似是要枯萎一般。帘外却很亮,一轮银盘森冷地悬在天际,银白的月光甚而有些刺目,厢房外四角悬着的灯笼是白纸糊的,漫散出幽莹惨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