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雨乜斜着自门沿窗缝钻进来,落在身上针扎似的发疼。暗沉的夜里似是张开几只森然的眼,死死盯着他们,直教人驰魂动魄,胆颤心惊。鸣雷在天际崩裂,乌云里漏下几片寒白电光。
玉求瑕悄悄摸到了身后。他腰后带扣上系着柄松纹短刀,虽说用来不似玉白刀称手,倒也算得防身之物。他用了四年学刀,两年寻人,千百个日夜在江湖里耗,终于在今夜捕得那群幽鬼踪迹。
他的心也跳得很快,像被火炙般咚咚撞着胸腔,又热又痛。因为他今夜需逮住这敌手,使尽一切法子也要探得那人下落。
玉甲辰望见他的眸子在黑夜里闪着光,阴惨的电光在脸侧投下凝重的阴影,先前的温澹之色已荡然无存。他缓缓道:
“…是天山门的仇家,候天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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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]薛能诗作
第94章 (九)桃李醉红妆
暴雨倾泻,像决堤的天洪一股脑地倾泄而下。寒风一阵阵地卷在窄街里,将雨点卷在土墙上。细直的巷子尽头是三合院的红漆板门,红灯笼黯淡而丧气地垂在檐下。
有个黑衣人影在风雨里走,手指巴着砖缝,踉踉跄跄。他一边手用银线捆着,血珠从袖管里落下,却很快被雨水浇散,在手背上留下几丝殷红。到了板门前,他伸指叩了五声,等了半晌,门开了条隙缝。
“夺衣鬼,水九,你受伤啦。”门缝里站着个顶着垂环髻的女孩儿,在火光里的脸蛋红扑扑的,比身上着的狭领桃红衫更艳。她问。“对方是谁,强到能让你负伤么?”
她没有从门边让开的意思,于是黑衣人站在雨里望着她,“很强。是迄今遇到的最棘手的人。”
雨水顺着他的鬼面滑下,与血一齐混在水洼里。女孩盯着他流血的手,向后退了一步,轻声道。“进来吧,不过一丝声音都不许出,别耽搁着他阖眼。”
三道闩门开了,露出黝黑的门洞,蔓草影壁在灯影里晃,似是怎么也照不亮。颜九变喘着气踏上斑驳的石砖,跟在她身后。他们绕过照壁,在廊边停下。
左三娘提着灯盘,杏仁似的眼显得格外幽黑。瀑帘般的雨幕在他们身旁落下,像鞭鼓般震响,她的声音细细的,像针尖儿般扎在颜九变耳里。“你今夜去杀的人,姓甚名甚?”
“天山门玉甲辰,玉北玄的三珠弟子。”
“天…山门。”三娘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,歪过了脑袋。“很厉害么?”
“玉白刀客的门派,坐落于洞天之冠,道门仙都。能教南北两派侧目,东西百流俯首,你觉得呢,三小姐。”血从指缝里落下来,颜九变觉得眼前泛出花点,女孩的面庞在他看来时阴时晴。他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