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,”玉求瑕苦笑道,“三刀。”
黑衣刺客斜睨着他:“忒不中用了,又少又难用,让我白学这刀法都不要。”
玉求瑕笑道:“对啦,可真难用极啦,还不如若我去后厨里学几招切剁劈拍有用。不过我学了三式便是天下第一了,看来刀是难使,可要成人之上却不难。”
他俩说话时倒不像初见时那般疏隔了,那时玉白刀客笑得生分,黑衣罗刹眼中霜凉。玉求瑕望着金五,欲说还休。眼里既盛着希冀,又满溢着慌忙,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发问:“少爷,是你么?”
他总觉得自己找到了金五,却一直寻不回金乌。在他印象里,金乌与金五迥然不同,眼神没那么凶戾,不但是条好吃懒作软骨头,还爱耍脾气欺凌人,是个讨嫌鬼。金五救了他几回命,可终归是个贯盈恶稔之人,他家少爷可不会作恶,不会杀人。
金五回过眼来,却缄口不言。他沉默了许久,方才定定地望着玉求瑕,两眼蒙在阴翳里,像两潭染墨的浊水。
罗刹鬼缓慢地开口,每个字都似是重逾千斤。
他问:“我是谁?”
刹那间,岩洞中风狂雨骤。风是笋羽破空掀起的烈风,雨是迎头盖脸的铁镞。一只只木鸢将身上连弩发狂似的倾泻而来,然后轻飘飘地在绷断的银线处坠下,在地里四分五裂,木壳子弹跳着打转,仿佛溅起了水花。
金五抬手飞掷,如散花般投出十数枚圆棋!每一枚都似是长了眼睛,轻灵矫捷地铩落飞啸的铁箭。
料是玉白刀客时常在江湖间游荡,纵览千帆万人,却也未曾见过如此利落高绝的暗器手法。看似漫不经心,可指尖上弹出的飞棋却各分东西,与每一箭毫厘不差。
“五心之技?”玉求瑕一面用刀斩落飞箭,居然还有闲情一面来望向他家少爷。
这法门与玉女心法截然不同,甚而可谓背道而驰。玉白刀需专心一意,心无二用,将全神凝贯于刀口。可五心之技却是将心分数处,处处留神。这法子先是习一心二用,用石子分打二处,后来便是三心、四心,五心为最。
传闻国手过文年是五心之人,可玉求瑕今日还是第一回 见到活生生的五心法门。
黑衣罗刹没答话。玉求瑕有所不知,候天楼各部前十皆不是按功法气力排列,毕竟能跻身前十之人各有所长,有时倒也难较高下。正如颜九变为水部之首外,“金五”的“五”字倒不是指他排第五,而指的便是这五心之技。
罗刹鬼想了想,还是闷闷地道:“听过四心么?”
玉求瑕见他终于肯与自己搭话,忙道:“我去青沟禅院耍过,听那儿的堂头说,佛有四心照拂于人,便是那悲无量心,慈无量心,喜无量心,舍无量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