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丙子正不解其意,忽地两瞳一缩——只见玉乙未微微压下眉头,倏地刺出一剑,把门扇刺了个对穿!他这一剑几乎用上了全身气力,剑尖钉入墙里,只余剑格露在隔扇外。
“师兄,这……”
“没啥,”玉乙未警惕地往堂中迈了一步,“我怕门主藏在隔扇后。俗语道,先下手为强,后下手遭殃。”
虽说直觉玉求瑕已溜之大吉,但玉乙未却心中清楚:外头布了重重门闩、门锁,料是玉白刀客也插翅难逃。更何况那人此时浑身骨脉尽裂、动弹不得,玉白刀又已沉入冰池剑冢的当下?
他谨慎地往钉死的格心后一瞧,又是果不其然,空空荡荡。
这下玉乙未也懵了头,人道玉白刀客虚渺如雾,似水月镜花,如今看来倒像个鬼魅幽灵,连锁得严实坚牢的静堂也能顺遂脱逃。
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问玉丙子道。“丙子,你往日为门主送过几次饭食,可看出有何异状?”
玉丙子道:“何止是看出,门主天天有异状。”
她伸手指着梁柱道,“初时我还不懂规矩,竟径直端了食盘入静堂来,你猜我那时看到了甚么?门主倒吊在梁木上,险些把自己勒毙了气,说是想摸摸顶上有无松脱的口儿能出去,结果脚底一滑,缠在梁上的布条不知怎地套在了脖颈上。”
“第二回 我不敢入堂,只开了条门隙把食盒塞进去。门主在里头鬼吒狼嚎似的唱小曲儿,见我来了,便乞皮赖脸地问我有无碗口大的铁链子,说她躁动得很,想拿条铁链子把自己锁着。我怕她拿这链子来寻短见,才未应允,后来静堂里又总传出些怪声,似是有人高声咳嗽,又似是哭号惨叫,唉。”玉丙子按着仿佛要蹙成死结的眉心,道,“说是怪胎,的确也怪。”
玉乙未听直了眼。
他连连摆手,支吾道:“不对,不对。师妹,你且再想想,近来此处可曾多了甚么东西,又或是少了甚么物件?”
听他所言,玉丙子歪着脑袋思索良久,终有所悟,惊道:“对了,前几日我收食盒时…似是…少了一对儿筷子!”
“筷子?”
玉乙未本想问丙子玉求瑕是否趁她不备顺走了钥匙,抑或是藏了铁片短刀一类的危险物事,没想到少的竟是对筷子。
二人沉默地伫立在静堂中。倏时间,玉丙子忽而眼神一凛,道,“有风声。”
“风声?风大着哩。天山最不缺的就是风,还有雪。”
“不对。”玉丙子神色凝重,摸到静堂石壁上,把那只布引枕掀开,“是此处,有风。”
她伸了两指去叩,这一叩不要紧,只听得土石轰然崩坍之声,石壁纹裂,赫然现出一个大洞!飕凉寒风争先恐后地涌入,灌了他俩漫头满面的雪花。
有人在墙上掘了个洞,又将土石仔细地填了回去,扯着引枕的线头遮住洞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