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武伯伯,对不住…我……实在接不得这掌。”
如今他瑟缩着垂头,扮得孱弱且惹人怜惜,只边咳边道:“咳…实不相瞒,我这几年遭了候天楼折腾,如今武功底子已坏,还身染奇毒,恐怕命不久矣……”
金乌与他的内功全然不在一个档次上。为了不教武无功在两掌相抵间察觉这一事实,颜九变只得出此下策。
武无功惊道:“你为何不先与我说!若是如此,伯伯又怎会这么粗心,要以掌风试你?”说着便腾地起身,忙去搀扶他。
颜九变扶着藤椅坐下,白着一张脸,装得水一般柔弱依顺。他生得与金乌面目极像,因而武无功只心急如焚,温了些茶递给他吃,又要了件紫貂披袄仔细地围在身上。
待看颜九变脸色似是稍有和缓,武无功忙问。“侄儿,方才你说‘身染奇毒’是何意?”
自己情急之下竟将金乌的事儿搬套了些来。颜九变心里咯噔一下,旋即在面上绽开虚弱笑意。
“伯伯有所不知,这候天楼里原有个叫‘左三娘’的人物,是楼主左不正的季妹。此人最爱用毒,当初是她将我折磨一番,下了个叫‘一相一味’的剧毒。”
颜九变微垂了眼,弱不禁风地往披袄里缩了缩手。“我遭这毒两年,六腑几已糜烂成血浆,日日痛不欲生,恨不得早些了结自己性命。”
这番话说得武盟盟主神色凝重沉痛,语毕更是唏嘘不已。武无功又怒又叹:“怎会如此!候天楼其罪当诛,那叫左三娘的女子也着实歹毒可恶!竟教你受苦至此,待捉来了,不将她心肝脾肺一同取了,实在难雪此恨!”
如此一来,即便左三娘使出千方百计走脱,说不准能借武盟之力顺带除去。
颜九变正兀自得意,忽听武无功痛心道。“侄儿,我虽只有些三脚猫功夫,却也略通医理。不如教我先观过你脉象,再请些大夫开几剂药汤温养身子,这样如何?”
还未及他反应过来,武无功已一下探入披袄中,捉住他手腕,三指贴在脉上细细听察起来!
就在那瞬间,颜九变又是心头一悬。
无病之人怎冒仿得有恙者?果不其然,手指搭上他腕脉片刻,武无功立时眉头紧蹙,疑窦之色顿显。“侄儿,你这……”
话音未落,身侧忽地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。颜九变当机立断,猛地往胸口再狠打一掌,他这一掌豁出命了似的使劲,直打得眼冒金星、仿佛心肺都挪腾了个位子。
颜九变大吐一口血,还专挑方木上的白斑呸,显得血色愈发殷红刺目。武无功捏到他脉象虚紊,顿时心痛道,“唉,你果真伤得狠了!过些时日正是武盟大会,待我寻人问过木家,开些方子来给你抓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