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明日寻个由头让他入了别院。”颜九变思忖片刻,“摆花儿如何?若他摆到游廊角、厢房处,总归能寻到跨院后的细道,入了偏院。你再引他过去,在那处结果性命即可。若是出了院门寻地儿埋,武盟大会在即,此处人多车杂,倒容易留个马迹蛛丝。”
暗卫女子有如石雕,一声不吭地沉静伫立,覆障鬼面看不出喜怒。颜九变饶有兴味地望着她,一个心如顽石的人,兴许也会对饲食之人生出情愫。若是要她对左三娘挥刀相向,说不准木十一也难依言照做。
夺衣鬼微笑着唤来水十九与水二十,两人合力扛来一只紫檀小药箱,置在地上。他用脚尖勾了铁环,拖出一只盛着黄花药叶的木屉来。
“我清楚木部爱使毒。正巧前些日子在九陇时,我顺手杀了个采药的姑娘家,她倒收了许多草药,放着不使倒也浪费,我便收了来。”
颜九变弯身拈起一支黄花,勾起嘴角嗤笑。“蛇天茶,这可真是好毒。以前没能毒死少楼主,权因三小姐在。”
“…如今要杀个疯癫丑怪的金小元,我看绰绰有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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井盖阖上了,幽黑的井里没一丝亮光。
四处都是浓得仿佛能拧出墨汁来的黑,伸手擦过井壁,只觉滑凉无缝,找不着巴着的缝隙。身子卷着阴森的风往下狂坠,王小元一颗心仿佛提到喉咙口,他想拉长手脚撑着井壁,却够不着另一头。
情急之下他抽了腰间的解腕刀,一刀刺进砖缝里,崩开一个裂口。汗水在颊旁一粒粒往下滚,挠得脸侧发痒。
王小元扒着砖缝略歇了口气,心如鼓点狂擂,这才后知后觉,那不是左三娘。假扮的金乌,混充三娘的女子,鸦雀般在房檐上栖身的刺客,这宅子里四处充斥着古怪。
他颤抖着摸出火折子,使劲儿吹着了。抬头一望,自己果真坠到了深处,离井口仿佛遥不可及。再往下望时,却听得汩汩水声,这井里水竟没枯,水面飘着密密黄花。四处仿佛氤氲着浓郁甜香,充塞鼻间,腻得教人发狂。
黄花藤…见了那黄花叶子,王小元一刹间打了个激灵,三魂七魄仿佛丢飞天外。
这是蛇天茶!
蛇天茶沾水即成剧毒。若他坠入水里,不慎呛上几口,那便是命丧黄泉的事儿。他以前听金乌说过这是毒草,此时一见心里发毛,如此多的蛇天茶,定是那与左三娘生得极像的刺客布下的。
王小元战战兢兢沿着井壁往上攀,壁苔生得厚,他总打滑,每用刀凿进砖缝、伸手攀一回都心惊肉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