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你拿嫖别人的东西来嫖我?”
要不是身上带伤,这病痨鬼现在得暴跳如雷,蹿起来把人脖颈掐成细面卷作麻花。王小元赶忙抓着他脑袋亲了一阵,舌尖抚慰似地逗弄,却被他使劲咬了一口,张牙舞爪,像极了不安生的野猫。
指尖沾了些洁白玉膏,在肌肤上碾出水痕。金乌一面被吻得头昏脑眩,一面只觉火热的指尖已向下滑去,这聒噪鬼倒没了声息。王小元瞥见他绯红的耳轮与侧颊,碧眸微颤,桃李似的娇艳。
“痛么?”王小元咬着牙关问道。他总觉得下一刻便会牵不稳缰绳,神识如野马似的飞奔,仅余一线蛛丝般的神智险险维系着。
金乌沉默了一会儿:“你快些。”
疼痛有如嘶喊叫嚣的海潮,汹涌地拍击着躯壳,身躯仿佛从内里崩坼,视野时而灰白失色,时而如血殷红。他脊背绷得如紧实弓弦,将痛呼咽入肚里,两眼目光愈发虚飘,犹如惊弓之鸟般仓皇飞逃。
……
金乌伸手去艰难地抓床边小柜的铜环,从药柜里抓起一把秘宝丸。
说来也颇奇,颜九变当初在柜里放了许多拿来折腾他的物事,有些是白花曼陀罗,还有些木部送来的加剧痛楚的毒草。这秘宝丸也是颜九变拿来威胁他的,尝了能教人寻欢成瘾。
可此时他只得拿这怪玩意儿镇痛了。金乌将一把秘宝丸塞进嘴里,干涩艰难地嚼动吞咽。他身上淌着一半蒙兀儿哈茨路人的血,连药也难见效。
王小元见他如喝水般把秘宝丸接连不断地塞进嘴里,手上动作不觉一顿。金乌咽下最后一口,四肢愈发绵软无力,浑身却开始烫得吓人。
“少爷,这些药…你为何……”王小元虽浑浑噩噩,却也隐觉不妙。
此药也着实不妙,伤身得厉害,靠此止痛仿佛饮鸩止渴。金乌不知道过了今夜自己究竟会如何,但药效一过,说不准等待着他的便是比往常更为撕心裂肺的痛楚。以现时这副身子,说不准捱过今夜都难。
金乌掰过王小元的脸,碧眸里雾茫水濛,像落了场绵绵细雨,愈发显得勾魂慑魄。他尽力将昏胀与苦痛忍下,嘴角勾起一个虚缓无力的坏笑:
“这样一来,你就不知道待会我是假意,还是真心了。”
……
方才因秘宝丸镇下的痛楚又隐约浮现,金乌仿佛当头浇了桶凉水,五脏六腑如遭砂纸擦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