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丙子蹙眉问道。她觉得这人古古怪怪的,虽然话里带笑,却凉薄得很。
颜九变歪了歪脑袋,踢了一旁刺客腰间系着的剑鞘一脚,把剑柄握在手里。玉丙子见他将剑尖对着那正哼唧呻|吟的门生的门生时便觉不妙,猝然惊叫着冲上前去。
但为时已晚,颜九变冷酷无情地一剑刺下。只听得裂帛似的血肉撕裂声,剑刃穿心而过,透体而出,霎时将那门生钉死在砖地上。门生临死时凸着对血丝密布的眼珠子,哀嚎声似被倏时掐断,戛然而止。
黑衣罗刹握着剑柄旋了一周,将脚下|身躯的心头血肉直直剜下,甩在地里,笑道:
“如何?果真立时病除。”
——
天色依然阴冷,透着一股抹不尽的凄冷。夜色有如闷黑的罩子笼在头上,小小的残月仿佛僵死在天穹中。一条街都是静谧的,浓郁的血腥气抚摩周身,时而传来一声幽泣似的犬吠。
在这诡异之地待了些时候,玉乙未居然也渐将这腥气闻得惯了,即便如此他依然手脚冷如冰块,浑身一阵阵发颤不止。邸店的门紧阖着,先前仍有一两声惨叫,其后便静悄悄地再无人言。
静比动更可怖,心口像压着巨石般沉甸跳动。
“乙未,你掷镖的手段如何?”身旁的玉执徐忽而发问。
“啥…”玉乙未吓了一跳,搓着手道,“呃,打鸟倒是打过几回,投壶时准头也挺好。”
玉执徐点头,从袖袋里摸出一捆镖枪头,递给他。这些似乎都是方才他在刺客们经行的地里捡的。“等会儿我去牵住他们注意,你攀到檐上,若他们捆了其余人,你就用这镖将他们手脚上的绳索划断,或是引开守着的刺客。”
玉乙未战战兢兢地接过那捆镖。他要对上江湖中最凶恶的恶人们了,在那之前他日日混吃等死,剑法都没好好学过几式,就是个门里的孬种。可现在三珠弟子玉丁卯都能被这群凶鬼轻易绞杀,他着实不知自己能撑多久。
他犹豫了一会儿,又颤抖着把镖推了回去。
“乙未?”
“我…我不行的。”玉乙未两眼惊惶地瞪大,近乎崩溃地抓挠着自己的手臂,“我的手颤得厉害,要是掷不准该怎么办?他们的剑都利得很,还有那杀人于无形间的银线…”
他一把揪住玉执徐,颤声道:“执徐,我们快些逃罢!他们要杀天山门弟子,咱俩定不是他们对手!我们逃得快些,早些出了这天府,河边说不准还有船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