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,老子差点儿忘了,木部也是你的人。不然水九那小子查你病情时,竟也被你蒙混了过去,果真是得木部相助。”王太耸肩道。
金乌咽了药丸,脸上稍有了些血色,旋即摇头道:“木部不是我的人,是左三娘的。”
自左三娘逃脱候天楼以来,木部之事皆交由木十一打理。可左不正与颜九变都未曾想到,这素来同个木人的暗卫女子竟一直同左三娘通气儿。木十一放跑了左三娘,颜九变验金乌病情时,她虽知金乌病情不算不可救药,却仍然违着颜九变的意撒了谎。
王太心里惊奇,按捺不住,遂问木十一:“三小姐又是你甚么人,值得你忤逆左楼主?”
他在候天楼少说也混了十年,早知道这群木头似的人物无一不是被夜叉威势所慑,那女人既有着副残虐手段,又时而在众刺客面前作得一副温厚大量的模样,刀尖儿与蜜糖混着使。刺客们在这血与铁筑起的囚笼里日夜过活,偶施的小恩小惠竟叫他们对左不正死心塌地,何况夜叉与金部着实厉害,总能将叛离者连根清剿,左三娘与金乌不过是个例外。
木十一低头将药瓶口塞上,淡淡地道:“左楼主又是甚么人,要木十一违悖三小姐的意?”
“她是天,是候天楼无法反叛的天。”
暗卫女子摇头,她站起身,眼神恬淡地望着王太,“三小姐虽心狠手辣,只会使毒,却也是位医者。木十一…不,木部众人皆数度为她所救。万医谷、西南烙家所制之毒皆因她有药可解,我等也免于受烈毒噬心之苦。木十一问各位一句,若是堂屋走水,各位会企盼近邻救火之举,还是愿上天有施水之恩?”
王太挖着耳朵道:“自然是要老子的邻居大爷们快些提桶来灭火了,老天爷时常两三年不布施一点儿雨水,还有甚么盼头?”
木十一点头,“正是如此。于我等而言,三小姐正有近邻之恩,是她数度亲手救回我等性命。左楼主立得高远,我等并无恩泽。木十一的天只有三小姐。”
三人沿着游廊缓步前行,木梯边聚着群花枝招展的艳丽美人,皆是醉春园里歌伎花娘。歌伎们先是笑盈盈地扑着障扇说笑,咬耳朵时马面裙水波似的轻漾,从扇隙里能瞥见她们白皙如玉而带着霞云的面颊。她们本是有说有笑的,可那三人一踱步过来,便倏地将脸冷下,露出原本的模样儿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