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着木杵的人正是玉丙子。她眼神凛冽,有几点血溅在脸上,竟似玛瑙珠子般更衬出她的艳丽。玉乙未打了个寒战,他记得这小师妹天生神力,方才这一砸竟把木杵断成两截,连躺倒在地的刺客脑壳也险些凹下一块。
另一人恼羞成怒,伸手便向玉丙子抓去。乘他分神间隙,玉乙未剑身一旋,拿着匕首的左手往刺客脑袋上敲去!刺客的头上挨匕首柄重重捶了一记,也鱼翻白肚似的软塌了下去。
两名刺客昏死在地上,玉乙未气喘吁吁,收起了剑与匕。玉丙子直勾勾地望着他丑陋的面庞,眼中敌意不减,他默不作声,从地上拾起桐油布盖在脸上。
“能让我进去么?”他犹豫着开口,有些窘迫地将桐油布在头上缠了一圈儿,遮住可怖的脸面。此时他孤仃仃地站在雨里,浑身湿淋淋的,血混着雨水自衣角滑落,像只被抛在荒郊野外的小狗。
玉乙未仰起头,望向立在馆中的玉丙子,苦涩地一笑。
“我想……避个雨。”
第255章 (四十三)尘缘容易尽
滂沱暴雨间掺杂着人声,攘攘杂杂,像在远方鼓噪的闷雷。
但当馆驿的漆木门阖上时,一切都归于死寂,屋内黑漆漆的一片,只有门缝里偶尔透出一丝雪白的电光。
玉丙子将门扇按上,闭着眼微微吐气,如此反复三四回后,她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猛地转身,脊背紧紧抵在门页上。
“……你是谁?”
她警觉地问道。
玉乙未正手忙脚乱地用麻绳将两个昏死的刺客捆起,把他们身上刀剑、镖翎统统取下,放在自己身边。待做罢一切后,他慌忙拖着伤腿赶到板车旁,把遍体鳞伤的玉执徐扶起,急切地道:
“你先救他!”
“他又是谁?”玉丙子生疑的目光在玉执徐身上游走。玉执徐伤得太重了,浑身血红,似脱了层皮,面目全非,连玉丙子都看不出他样貌。
“是……天山门的弟子。”
玉乙未艰难地把名儿咽进肚里。他不能告诉玉丙子他俩的真实名姓,要是知道眼前这具几近腐坏的身躯是属于她最崇敬的师兄的,她一定会悲痛欲绝。而此时他犹疑的目光也正恰与玉执徐相接,玉执徐缓缓摇头:他也不愿让玉丙子得知自己的身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