杵棒、钩草镰、三角镞刃枪、蜡木杖、人骨梃,凡是目有所及的法器都被黑衣罗刹顺手牵羊,捉来比划,舞得眼花缭乱,教人目不暇接。能大梁使尽气力砸了他数十回,只觉这小子游活狡诈,像只灵巧蝼蚁,总能从巨锤之下走脱。
宝殿中似掀起怒号狂风,飞尘簌簌。到后来,法器被罗刹鬼一一使完,四五座佛像、百来只佛手中空空荡荡。金乌两手上鲜血直流,却依然锋芒毕现,不避让半点。只见他又跳进江湖弟子里,顺手抽出门生们腰里铁剑,再毫不留情地把人踹开。
弟子们恼极,护着自己的剑东躲西闪,同时忿然大叫:“这小贼来偷咱们的剑来对付帮主了!”
“摆开阵势对付他,为帮主拦下这只恶鬼!”
可吞日帮弟子们还未来得及列阵对付罗刹鬼,便忽听得能大梁怒喝道:“退开!都给老子让开!滚!”
金瓜锤落,惊起一地砖石与惊弓之鸟似的弟子。黑衣罗刹闪入人群中,能大梁砸也不是,不砸也挂不住面子,提着两只巨锤气喘吁吁,只觉弟子们惊惶无措,在诸位武林前辈面前丢丑,一张老脸便臊得通红。
能大梁往人群中扫了一眼,只见一片乌压压的人头,竟不知罗刹去了何处。
只是在一瞬之后,人群忽而在惊呼声中分拨而开,漆黑的身影冲了出来。能大梁猛一回头,只见罗刹鬼手提月斧,碧瞳如炬,踩着弟子们的膝腿脊背,一跃而起,径直向他劈来!
“你他娘的!唉……”能大梁话没骂完,便只得拖着身子避让。若是寻常在高台上比武,各流高手都只意在炫显师门功夫,点到为止,可这恶鬼却不讲章法,满心想着如何取人性命,故而教人看不穿他的招法。
那月斧正要往能大梁脑门上劈下,从旁又飞来一道披红,紧紧缚住黑衣罗刹的另一手。
明红烛把着披红,对金乌微微一笑:“你方才胡闹得久,如今却可不能再叫你混闹啦。”
这回两手皆被那柔韧之极的披帛缚住,见能大梁又抄起金瓜赶来,金乌从靴里踢出短刃,一脚踢向红烛夫人。
红竹夫人旋身避开,一对披帛仍然牢牢缠在他手上。于是黑衣罗刹一不做二不休,索性将两手一抖,把那长长披帛绞在一旁的吞日帮弟子脖颈上,死命缠了数圈。那弟子被勒得面色紫胀,连连呻吟。
“不许动,你再动一下,我便勒死你这弟子!”金乌瞪着能大梁道。
能大梁高举的金瓜凝滞在半空里,他两眼喷火,破口大骂道:“你这卑鄙无耻的畜生!”
众人亦对黑衣罗刹投以灼烈愤懑的目光,可却也一动也不敢动,生怕他真动手将那弟子勒毙。
罗刹鬼满不在乎道:“听说愈是无能为力的人愈是爱破口大骂,你再骂些,我倒挺爱听。”